高考再难改变命运：阶层固化到是其次，关键是阶层多层化了

高考再难改变命运：阶层固化到是其次，关键是阶层多层化了

江上小堂

近些年来，流行一个说法，寒门难出贵子。主要证据是北大清华等一流大学，来自农村家庭的学生越来越少。这个说法的逻辑延伸则是，高考已经失去通过自我奋斗而向上流动的作用了。高考已不像恢复初期，具有改变学生命运的作用。

这种说法有些道理。中国社会现在阶层固化相当严重。从幼儿园开始到中小学教育，不同家庭背景的学生受到的教育就不同。家庭环境差的学生首先在学业上处于劣势；其次，昂贵的学费也对贫困家庭是个很大的负担，特别是农村家庭学生；更重要的是，现在大学生毕业政府不包分配，没有家庭背景的学生即便很优秀，没有人脉，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很难进入国企和考上公务员。这都需要“拚爹”有关系。

但仔细想想，还有另一方面原因。也许更重要。就是现在的阶层分化严重，不像刚恢复高考时，阶层分化不严重。社会结构呈扁平化，也就分个两三层。农村处于最低层，农村家庭条件都差不多；再是城市工人阶层，工人家庭，工人阶层内部条件也差不多，比较均质化；最上面是干部家庭。当然干部家庭这一层内部差异很大的。有一般干部、带长的和高干家庭的区别。但干部家庭所占比例极小，可以忽略这些差异。

在高考恢复初期的考生而言，所谓高考改变命运；包括三种情况，第一，农村考生考上大学后，毕业后就能进入体制内，实现两重改变。一是从农村进入城市，由农业户口转为城市户口。二是获得干部身份。这等于就是从最低层跃升至最高层了，有鲤鱼跳龙门的感觉；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在农村当农民；第二种情况，工人家庭考生，考上大学意味着可以获得干部身份，不然就只能接父母的班；第三种情况，一般干部家庭考生，可以从小城市到大城市，毕业后可以在大城市找份工作，不然就只能在当地机关事业单位找份工作。大致就是这样吧！总之，考上大学就意味着能进入社会最高阶层。

但现在不一样了。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人们的收入和财富差距拉大了，产生了阶层分化。比原来三个阶层多多了。社会结构被垂直拉伸。网上有一个粗略的社会分层，把当今中国社会分为九级，1-3级是高官、富豪和学阀；4-6级是中低阶官员、小企业主和中产；7-9级是农民工，失地农民和城市贫困阶层。这个分级不一定准确，但比原来阶层大大增加却是事实。

那也许实际情况是，通过高考社会流动比原来整更大了。通过上大学，毕业工作后可以上升几个阶层，流动性比原来更大，但却不能一步登天，所以感觉上反而觉得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比如说，现在的农民工家庭孩子考上大学，毕业后在二三线城市里找到一份工作，也很有希望进入中产，那等于是跨越了2-3个阶层，成就也不小。但可能仍然没有满足感，感觉每天疲于奔命，受到压榨，上面还有好几层呢！

如果从高校扩招这个角度来看，现在大学生的普及率显然要比过去高，那就能推断出现在的阶层流动实际上比过去高。更多的年青人通过读大学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而处于与过去录取率相同的最顶尖的考生，他们能进最优秀的学校。应该有机会进入较高阶层。

所以，与其说是阶层固化，还不说是阶层分化加剧导致感觉现在读大学没有以往那样能改变命运了，是因为社会分层更多了。要上升到最高层，困难度更大了。

2017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