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未完成）

小婉是带着梦想走出大山的。

具体是什么梦想，她说不清；但朦胧的梦想，她却整日整夜地想过，就是离开大山，再也不过父辈祖辈那样的生活，那是一种禁锢的贫穷的绝望的生活。到了外面的世界，就可以遇见各种各样的事物，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或许那些人里会有珍爱自已的人，他会带给自己别样的生活。

大哥去天津打工负责搬运货物，二哥（小潭）在通州的服装厂上班。他们一年一年的不回家，因为过年的时候老板也难手头也紧，发不下工资来。有时过年他们回来，全家人都兴奋地不得了。他们会带回方便面，面包，电子表，牛仔裤，花裙子，还能带回一沓子钱――这是山里人做梦都挣不来的钱。

小婉穿着哥哥们买来的新衣服，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面包，这东西实在神奇，特别的香甜，含在嘴里自己就化了。她喜欢静静地坐在门槛上，听哥哥们讲外面的故事。听着听着，她的心就起飞了，像蒲公英一样，飞过团团簇簇的山林，飞过了清清浅浅的溪水，飞过了一块一块的田地，飞过了一道一道的山梁，飞到了哥哥故事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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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是山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就像山花丛中涌出的泉水，纤纤细细，明明朗朗，温温柔柔，叮叮咚咚。她走到哪，哪就亮起来，哪就生动起来。村里人见了她就夸：“多俊俏的闺女，能娶到手，那一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左邻右舍的男孩子一见她，眼睛就放光，追着她唱歌，和她闹着玩。

真正的好男孩都走出大山去闯荡世界了，留在村子里的不是残疾就是有智力问题的。大武是个瘸子，一条腿往前迈一条腿划圈，走一步一摘歪，每一步都划出一个10字。小斌是个弱智，连扣子都扣不整齐，一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发呆，哈喇子就流了出来。这两个人追小婉追得最紧，小婉也经常和他们闹。

小婉妈越看越揪心。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小婉的一辈子就毁了，就只能拴在大山里了。

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雨后，去山林里釆蘑菇，结果遭遇了小婉爸。小婉爸早就垂涎她的美貌，蓄谋已久地埋伏在山林里；就像一只土狗瞄上了一只小鹿。在她还呼吸着潮乎乎的苔藓味的空气，还惊奇于亮晶晶的滚圆的雨滴，还在搜寻躲在树下草稞里肥肥嫩嫩的蘑菇时，小婉爸就扑了上来……在大山里，没有法律，只有民约，小婉妈怀孕了，只能嫁给小婉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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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婉妈的坚持下，小婉随着二哥离开了大山。她第一次坐上绿皮火车，第一次喝到冰凉的汽水，第一次看到那么那么多的人那么那么多的汽车。

临行前，妈妈一边沏猪食一边嘱咐她，在外面搞个对象，搞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一定要留在外面，不要再回到这大山里来。咱山里人没有文化，就好好地干活，好好地与人相处……妈妈猪食沏好了，却忘了喂猪。她拉着小婉的手，泪水涟涟地说个没完。小婉的眼泪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她并不伤心。就像新嫁娘一样，一方面是对以前生活的恋恋不舍，一方面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与渴望。

新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带给小婉一份安稳，一份幸福呢？

小婉的故事不再继续了。

不忍再写了，虽然现实就那么残酷。小婉这么一个纯洁的羊羔般的女孩子，被投到了豺狼虎豹之中，受尽了侮辱与损害。结果怎么样？还活着，还坚忍坚韧地活着。

《梅子》《小福》《小霞》《蒲公英一样的人们（小谭）》和这篇未完的《小婉》都是我初中毕业之后，在杨洼服装厂上班那一段时间的故事。虽然有不少虚构的地方，但人物还是有原型的，事件也不是空六来风。

小婉的故事未讲完，恳请您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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