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无期 | 告别都是突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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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以后重温《后会无期》,一个人,一瓶矿泉水,一台电脑,趁着所有的邻居都外出了,把电脑声音调到最大,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大熊娃娃,津津有味看起了这一部三年前刚上映时候,让我在电影院又笑又哭然后被爆米花噎到飙泪的电影。三年后,我已经能很平静地听着导演想传达给我们的毒鸡汤,看着里面的人一个个离开,突兀地告别,然后突兀地离开。

这是一部拍给曾经“在路上”过的人看的片子,也是一部拍给那些会仰望星空(这在大多数人看来是装逼)的人看的片子,同样也是拍给那些懂得生活真相、不会自欺欺人的人看的片子,只有当你有过类似的经历,你才能真正看懂并喜欢它。

影片的画面一直是灰色的,这不仅是天气的原因,也是电影的基调。韩寒压根没想要给里面的人物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因为这是当下的生活,是你、我、他都在经历的现实,不是想象。它充满了无奈、脏乱、意外、谎言,以及偶尔的小美好。

首先,来说说电影里面的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一个弱智、一个是老实巴交的老师,一个是在外面闯过社会又返乡的中年。三人中只有浩汉对东极岛有留恋,因为他出去看过世界,而胡生和江河长年蜗居在小岛上,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没有任何期待。

首先说的,就是“胡生”,“胡生”这个名字,影片虽然解释他不过是因为父母“胡乱生下来”的,因而取了这么个随意的名字,但我想,着真正的寓意应该是“胡乱的生活”吧。没错,胡生就像是被生活累成狗一样的你、我、他,没有主见,随波逐流,别人说去哪就去哪,连自己房子被炸了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就像我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没有目标、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基本上属于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而他,最悲伤的地方在于:就算他走丢了,根本就没人想找回他,“随时可以被抛弃”就是他的价值。

江河:思维守旧的老师。他是相信人性还存在美好的人,也是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人,因为他对别人没有不良企图心,不占便宜不争高低,他代表的是中国典型的“中庸之道”知识分子阶层,有时顽固的可恨,有时又让你觉得可爱。最后,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带着一条路上捡到的狗,不知结局。

浩汉:闯过江湖见过世面,在哪拉屎都有人递纸,朋友遍布天下……这样的人是不是很熟悉?没错,他就是你身边那些天天在大排档喝着最便宜的啤酒抽着最廉价的烟,开口闭口谈着大生意的人,做过很多事,生活却并不如意,但又不肯低头认输,只能靠吹牛逼维持表面的风光,其实内心也一团糟。

三个人一同离开了那个小岛,放弃了自己的家,三个人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也遇到了外面的人,他们有过欢笑,有过感动,有过彷徨,也有过欺骗。但是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别。一个在一开始就被留在了外面的一家旅店,不知所踪;一个不知是否真正去了他的那所学校,而一个,独自留在了沙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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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说说三个女人。

周沫:浩汉青梅竹马的老乡,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先开口,因为都知道彼此不能许给自己一个未来。作为一个在城市里而且还是剧组里的女人,她代表了漂泊在外的年轻人在家乡人眼中那种光鲜亮丽的形象。但实际上她只是一个替身演员,根本无足轻重。在与浩汉他们告别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浩汉却没有给她一个转身。

苏米:仙人跳的风尘女人。苏米代表的是我们踏足社会后必须面对的那些赤裸裸的诱惑,如何处理这些这些诱惑决定了你以后将会走上什么样的路。苏米本身并没不坏,她只是一个诱饵,真正使坏的是她背后的那个团队,一旦你咬了这个诱饵,你就逃不掉了。

刘莺莺:相交多年却从未谋面的“恋人”,一个只存在浩汉脑海中的完美恋人。当想象走进现实,所有的幻想和梦境都破灭了。刘莺莺用一场台球的时间告诉了浩汉一个残酷的真相,而这个真相给了他两重打击:一是父亲的英雄形象坍塌,二是刘莺莺的恋人关系终结。其实刘莺莺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何还保持通信?尤其是在父亲死后还继续通信?因为刘莺莺对浩汉也有爱,但因为彼此的身世,她不敢玩火。所以当浩汉为那些露骨的信件内容道歉时,她才会说: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她说喜欢浩汉的露骨的,但到了第二句话,她的脸上只剩下刚毅的冷漠,那是她对自己的压抑,对那份禁忌之爱无能为力的克制。

每个人,都会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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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电影看下来,并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或许,”影片想要呈现的,只是三个人在这段旅程中的遇见和告别,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遇见和告别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开始和结束,生活不都是这样的吗?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刚分开时你也许会着急一会,但很快就习惯了,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反正会遇见新的。有的人,好不容易信任了,却突然发现自己被骗了。三十岁后很难再相信一个人了,正因如此,被刚信任的人欺骗才会那么让浩汉愤怒。

影片里出现了大量的金句,正如韩寒所说,金句其实都是给观众解读的,不同的人可以对同一句话有不同的理解,唯有贾樟柯在影片里说了唯一的一句真理,真理和金句不一样,它只有一种解释,并需要你去遵守,否则就会倒霉。贾樟柯说:汽油车,不能加柴油。

影片结束后,并没有出现大家期待的彩蛋。14年,幕后彩蛋已经成为电影营销的惯用招数,可是本片没有,《后会无期》的意思,不是“再见之时没有期限”,而是“对于再见别抱期望”。纵观全片,“没有期望”这个主题贯穿始终,而突兀地告别,则贯穿了所有人与故事。

最后,没有谁能永远年轻,但我希望永远热泪盈眶,来面对所有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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