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颜

壹、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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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几只寒鸦立在枯树枝头,盯着下面的那人。那人,已经不知躺了多久。

许久之后,还是不见有动静,周围的枯叶已然被他伤口流淌出来的鲜血浸染成暗红色。一只寒鸦,从枝头上轻璇,落在他在身边。一点一点地踱步,向他靠近。

快而轻地用喙啄了一下那人,一下,两下,三下。那人还是没有反应,枝头其他的寒鸦见此,纷纷从枝头落下,细小的爪子钩着衣服,找寻着流血的伤口啄食。

若是不出意外,许久之后,又是一具枯骨出现。

月色下,那人容颜分毫毕现。眉宇间,透着英气,皮肤白皙,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嘶,一声轻嘶。因为疼痛,他从沉睡中醒来。

从身边抓起掉落的利剑,手腕转动,舞出几个剑花。呱呱呱,寒鸦惊恐着飞起,几根羽毛沾染着血迹,从飞起的寒鸦身上飘落。他喘着气,艰难地坐起来,一手扶着背后的枯树,一手以剑点地,将身子直立起来,慢慢将残破的身子移到树下。

纵然只是不过尺许距离,但没移动一寸,他都感觉全身像被利刃顺着肌理一寸一寸往下割,四肢百骸更像是被碾碎一般。

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被鲜血浸染成暗红的头发,往下滴落。混合着暗红的鲜血,滴落在枯叶上。喝,他依靠着枯树大口喘息着。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原本华丽的衣裳,此时更像是破布条子。

他苦笑一声,喃喃道:“倒是可惜了,柯柯为我做的这身衣裳。都未曾穿过几次,就被弄成这样。若是被她看到....”而后,他一转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手拿着宝剑,将宝剑斜刺进枯叶堆中,道:“都不知,能否离开这地方,我却在担心这身衣裳。”

贰、穆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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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一枚

烟雨楼,一客房中,屏风后,一女子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一紫色手绢。嘴里碎碎念着:“风大哥,这次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为何这么久,还不见回来,往日,从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便回来,如今都已经一夜过去了,也没个消息。真叫人担心死了。”

“不行,我要去找找。”女子换了一身素服,戴上面纱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长安街上,如往日一般热闹。

穆柯知道哪里能打听到最新的消息,四下找了一个酒肆,跟小二要了一壶清酒,便让小二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听说了么?昨天晚上,刘员外死了。”一个粗狂的男子,饮了一口酒道。“怎么会?他府上可是请了众多保镖,怎么还会被人杀了。”另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低声说道。那粗狂男子,将碗朝桌子上一摆,大手一抹嘴巴,吐了句:“那你要看杀他的人是谁了?”“是谁?”这话一出,酒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都看向粗狂男子。

粗狂男子指了指柜台放着的上等花雕,道:“谁去给我买一壶酒,我就告诉他。”众人皆是投以鄙夷,突然一个声音自角落响起,道:“江湖上,还能有谁有这般实力,相信大家也能想的出个所以然来。”粗狂男子见有人不给自己面子,脸上自然是挂不住,正准备起身去会一会那人,只看到那人桌上放着的佩剑,便颓然坐会自己 的位置。

本以为一场好戏上演了,谁想粗狂男子竟然忍了。可是只有那粗狂男子,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破军”,亦正亦邪,杀人不眨眼。那些人纷纷看向开口说话之人,道:“那敢问兄台,认为那人会是谁?”男子饮了一口酒,吐出两个字:“玄风”

而后,扔下几两碎银。拿起佩剑,留下一堆疑问给众人。

“果然到这些地方能够打听到风大哥的消息,想来风大哥应该是成功了,只是为何现在还不回来。”穆柯自语着,而后结账离去。

没人留意她,毕竟她打扮的很朴素,遮去了那惊人的容颜,自然是为了减少麻烦。不然,若是被人认出烟雨楼的头牌竟然出现在小酒肆里,那妈妈那里定然是少不了挨骂。

叁、因果

玄风直了直身子,用衣裳的布条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用剑点地,支撑着身子慢慢向前走。

玄天功缓缓运转,静脉里内力渐渐开始运转起来。几个大周天以后,身子恢复了点。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

昨夜的那场战斗,若不是自己一开始便藏拙了,或许现在躺在那里的人,便是自己。那夜,夜幕笼罩着员外府,他隐藏在黑夜里,伺机而动,待到刘员外房里烛光熄灭之后,他悄然潜进房间,一剑封喉,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守护的人看到,自己一路奔袭,还是在城外被拦截了下来,无奈之下,自己只得于那几人争斗。

本以为那几人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谁能想得到,刘员外那人竟然将本该在牢房里的那几人放了出来。

他看着那几人,道:“看来你们一早就知道我要杀他了,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拦我?”为首的一个狰狞大汉,舔舐了下自己手中的刀,寒光点点,道:“我们巴之不得你将他杀了为什么要阻拦。”“哈哈哈,与虎谋皮。”他抖动着手里的剑,笑道。

“少废话,玄风,今天就让我们哥三个来试试你的清风剑,是不是像江湖上说的那样。”狰狞大汉,扬起手中的刀,大喝一声,朝着他杀来。

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番,抄起各自的兵器也朝他杀过来。

刀光剑影,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

砰,一声。一身形消瘦的人,轰然倒地,清风剑上献血顺着剑尖滴落。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杀的更拼命了。谁都清楚,今天不把对方杀死,谁都不能活着离开。

当最后一个人倒地以后,玄风也昏倒在地。直到被寒鸦弄醒。他还有点感谢那几只寒鸦,若不是它们,估计他今天也在那里躺着了。

若不是遇到穆柯,估计他也不会这般,他原本只是一个少年。为了将她从那里赎身,走上了杀手这条路。

做完这一单,好像已经够了赎金。一千两黄金,可是谁让她那么美丽,烟雨楼的头牌,平常达官贵人,见她一次,可是愿意一掷千金。

他摇着头,拄着就剑。步履蹒跚,尽量找人迹少的地方走。

脸上的面具,只剩半张。他苦笑着,看着那被劈开的面具,脑海中又回响起昨夜的那最后一剑,朝着自己面门杀来,若不是自己挡得快,估计脑袋就被劈开了吧。只是可惜了那半面面具,可惜了那半张脸。

被毁容了的半面。

后记:

玄风养好了身体,取了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黄金,为穆柯赎了身,找了一个地方归隐了。只是,后来的日子里,穆柯都会摸着那半张面具,碎碎念,若不是我,你怎会一直戴着这面具。

每每这时,玄风总是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告诉她,我那半面,是我们过往的祭奠品,为了我们的以后。

她使劲朝他怀里钻,依偎在他怀里。

江湖上,玄风。清风剑的传说被后来的人掩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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