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山水——无人之境的精神道场和生命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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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钦松,1952年生,广东澄海人。国家一级美术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1998年获广东省“五一”劳动奖章,“跨世纪之星”荣誉称号,2007年当选当代岭南文化名人50家。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广东画院院长、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政协书画室副主任,中国文联全委会委员、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中国国家画院院务委员、中国画学会顾问、广州美术学院客座教授、广州大学美术学院名誉院长,广东中国画学会名誉会长,并担任2010年广州亚运会开闭幕式艺术顾问,2012(伦敦)奥林匹克美术大会艺术指导委员会艺术顾问。

  主要作品有:《潮的失落》、《心花》、《个个都是铁肩膀》、《诱惑》、《天音》、《南粤春晓》、《岭云带雨》、《高原甘雨》、《甘雨过山》等。曾获“第七届全国美展”银奖、1992年日本•中国版画奖励会金奖、 ’91中国西湖美术节银奖(版画最高奖)、“第十届全国版画展”铜奖、80-90年代中国优秀版画家鲁迅版画奖、广东省第四届鲁迅文艺奖一等奖以及广东美协50年50件经典作品奖等多项大奖。作品被中国美术馆、广东美术馆、江苏美术馆、广州美术馆、深圳美术馆、原中国版画家协会、美国驻华大使馆、澳大利亚佩斯艺术博物馆、日本国际版画艺术博物馆、泰国国王钦赐淡浮院、北京人民大会堂、上海世博会中国馆等机构收藏。出版有《许钦松》、《许钦松版画集》、《许钦松山水画集》、《许钦松自传体文集》、《当代名家精品—许钦松》、《象外之象—许钦松山水画集》、《时代意象—许钦松艺术研究》、《年度大家—许钦松》、《中国当代艺术经典名家—许钦松》、《中国当代名家画集—许钦松》、《此岸•彼岸—许钦松谈山水画艺术》、《荣宝斋当代书画名家——许钦松山水画集》等。

庄子《逍遥游》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於南冥……”每读这篇经典之章,就不由得联想到许钦松的山水画,这种联想或许未必非常贴切,但也映射出观者对许氏风格“大山大水,开图千里”的感受。从庄子的“逍遥”中,我们不难看出有志者的胸怀和视野,这种胸怀和视野,具体到艺术家及其创作中,就决定了其艺术水准和思想境界。许钦松就是一位用水墨阐释鲲鹏之志的艺术家。其笔下山水“混沌未开、地老天荒”无人之境,既是对自然以及自然力的敬畏和尊崇,也是对生命的一种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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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沉雄的群山如坚毅的智者,以千年不变的姿势默默凝视着世间的沧海桑田和周而复始;深邃悠远的云海如博爱的圣母,用宽大无边的胸怀痴痴环抱着人间的冷暖沧桑和生生不息……山,恒古不变;云,滔滔如江;树,没有年轮,在大自然这种地老天荒面前,“人”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过眼云烟……在许钦松的山水画中,虽很少出现人迹,但这种渺无人烟的寂寥敞阔和雄浑刚健却完美呈现了山水本身的“原状态”。法国著名画家、野兽派创始人马蒂斯说,“奴隶式的再现自然,对于我是不可能的事。我被迫来解释自然,并使它服从我的画面精神。”同样,在许钦松看来,自然是最永恒的,不为人类的变化而变化,总是按照自己的规律存在,“自然有一种内在的力量,久远、亘古不变的自然力也是人类所缺乏的东西,人类从过去农耕文明到工业文明,现在又提倡向生态文明发展,某些程度上有否定之否定的意味。尊重自然,遵循自然规律是人类共同面临的难题。强化自然原状态,这会让人类有所警醒而重新获得力量。”

许钦松的山水画开阔而大气,开阔得让你一见就两眼生辉,心生豪迈,大气的让你看见他的画的时候,不禁想甩掉帽子,脱下外衣,盘腿坐定,来个一看方休,就那么痴痴地看,傻傻地看,呆呆地看,直看到自己成了那山的一棱一角,分不清,我是谁,谁是我,我从哪里来,山凝望成了我,我静默成了山。他舍弃了传统山水画中“小桥流水人家”的婉约之后,以升腾的云山雾海来制造气场。如果说许钦松笔下的山,是钢铁般的硬汉,其笔下的云海,犹如温婉的淑女,因为她们的存在,山存满了柔情蜜意,在这种侠骨柔情中,呈现出自然界的生生不息和日月轮回。就如他自己描述,“云,偈一个神奇的气场,让潇洒的山更潇洒,让沉默的山更沉默,让悲伤的山更悲伤,让无奈的山更无奈……”

西方现代绘画之父塞尚认为:“画画并不意味着盲目地去复制现实,它意味着寻求各种关系的和谐。”许钦松就是通过大手笔营造的大山大水,来呈现“天人合一”的境界。为此,观许钦松近年来的山水画作,绝非仅仅是视觉上的一次次享受,更是心灵上的一次次震荡。尽管他的画面有时候很单纯,裸露坚硬的山体,被重重云雾环绕着,山被自然界的风霜雨雪刀劈斧凿,挺拔奇峭,铁骨铮铮,坚不可撼,硬不可催;云像无止境的日子,从来处来,不知去处,但正是这种极为简约的物象,表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以及笔墨情理和神韵意境的浑然一致,正如许钦松自己感言,“在我的意识深处,与自然是平等的对话,是天人合一的心态,所以我总在画中使人类踪迹消退,排除人类对自然的侵占,追求大自然最原生态的东西。”。

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曾赞誉许钦松的山水画作品,“既有对岭南传统的继承,又有对岭南绘画的超越。”无论是2008年悬挂于人民大会堂万人会场外厅的《南粤春晓》,还是2010年为广州亚运会特创的展现岭南文化气派的《翠岭新晴》和《南天朝云》,都是当代画坛具有开一代新风的经典之作。此外,他于2000年创作的《沧海无线波》、《山涛无声》、《正午》,2001年创作的《微明》、《春野》,2009年创作的《大地风骨》等,都深深打上了“许家山水”的印记。,许钦松是个非常勤奋的画家,在繁重的公务之际,依然多产,20多年来,他创作了100多幅气势雄浑的丈二以上大画。他曾对媒体表示,“处于伟大时代的艺术家,身上时刻有一种使命感,用手中的画笔画出时代强音,希望争分夺秒,为祖国山川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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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澄海农村一路打拼过来的许钦松,并未受到命运的多少垂青,靠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信念走到今天。虽然在懵懂的少年和生涩的青年时,他未必知道此语的真正意义,但他用不折不挠的毅力诠释了这句话。人生的风雨冷暖,自不必说;求艺的坎坷艰辛,也都付之一笑,与生俱来的纯善和质朴以及潮汕文化滋养的慧根,使他终于在挥汗如雨中从人才济济的画坛脱颖而出。靠着版画起家的许钦松,在黑白板块中刻下一笔笔辉煌并名满大江南北的时候,却毅然放弃了这块战斗了20多年并带给他无数荣誉的阵地,转攻中国山水画创作。对于一个不想重复别人更不想重复自己的画家来说,每一次转型,都是一次生死蜕变。许钦松就是在这种蜕变中痛并快乐着,并最终实现了自身艺术气质和山水艺术的完美结合。更为可贵的是,在功成名就后,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名当代画家的责任。

南朝宋代美术理论家宗炳著《画山水序》,指出山水画的社会功能是使“仁者乐”,并让观者“畅神”。与其同时代的王微在《叙画》中,也主张美术作品要使人“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而在20世纪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先驱波洛克看来,艺术家的工作是表现内在世界,换句话说,就是表现活力、运动以及其他内在力量,“现代主义艺术家的着眼点是时间和空间,他表现情感,而不是图解社会。”在文化艺术呈继往开来、百花齐放状态的当下,许钦松的山水画无疑是出神入化、独树一帜的。他摒弃了传统山水画“可行、可望”、“可居、可游” 的模式,吸汉唐之雄浑,纳北宋之博大,发挥自己20多年来版画创作的经验优势,“以笔拟刀”,用老辣遒劲的笔触,刚健厚拙的线条,恣肆淋漓的水墨,营造出一种“大山大水,开图千里”的无人之境。在构图中,他除了吸取版画疏朗简逸、黑白强烈对比的构成,他还将西方画学中的“焦点透视” 手法娴熟运用,重点经营画面的深远和高远,形成了人对大自然“隔岸”式的观照,“实现了与大山的平等对话,告示着人与自然的和谐”。此外,他还将水彩、油画的功力,用运其中,在色彩、线条、意境方面都有所突破。其作品既具备了北派雄奇壮美、大开大合的气势和风貌,同时又吸取了南派山水滋润灵动、富有生命力的特点,从而成功融合了南北两派,形成了笔力千钧、混然天成“许氏风格” 大山水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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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许多人一样,在接触许钦松山水画的很长时间里,我一直不解,作为一个南方人,一个生活在车水马轮的都市人,何以能融南北之风营造出如此雄美壮阔的无人之境?在进行了密切的关注和对“许钦松现象”分析研究后,我总结许钦松成功的一点,那就是敢于担当!今天看来,只有敢于担当的人才会不忘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才会推翻过去塑造未来,才会不怕失败而要精彩多多,才会忘掉自我营造一片精神家园!我想许钦松一定做过非常深刻的思考,那就是作为现代人,我们当下的创作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并要起到何种作用?答案就他的作品里——以真美的呈现担当起一个新时代画家的责任!中国近现代启蒙思想家梁启超说,“美术所以能产生科学,全从‘真美合一’的观念产生出来。他们觉得真即是美,又觉得真才是美,所以求美,先从求真入手。”正所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许钦松把自己朴素本真的精神世界,通过粗犷而不失精道的笔墨,传达给了观者。混荒静穆的无人之境,不是对现实的抗争,也不是对生活的逃避,更不是对人类的咏叹,而是对力量的渴求!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灵魂人物之一的德·库宁认为,“绘画在今日是生活的一种方式。”置身于纷繁的都市生活中,人们的身心变得浮躁而脆弱,这个时候,太需要一片宁静的家园来休憩,而且太多的时候,风雨兼程的人生,需要的不是发泄,是净化。在许钦松笔墨营造的地老天荒、气吞山河的道场中,我们找到了一种精神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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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快乐研究专家玛西·西莫夫曾说:“心灵有一个能量场,回想一段快乐的时光,也许是一次特别的家庭出游,和最好的朋友玩得很开心,或者是得到一只可爱的宠物猫或宠物狗,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有一种温暖和甜蜜的感觉在心里流动,这就是你的心灵能量。”许钦松的山水画,给观者就是一种心灵能量的补给。静默在他的大山大水前,你可以什么都不想,作者以平视有时是俯视的角度塑造的山体,虽遥不可及,但在观者视觉所到之处,又分明感受到了山的呼吸,你在看山,山在望你;你闻到了山的气息,山嗅到了你的体味,在这相望到对望的过程中,大山托管了你本以为沉重得放不下的心思,也把真美交给了你,并且以山的名义告诉你,人生,有一种乐趣叫回归,有一种境界叫释怀!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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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在我觉得,许钦松不仅仅是个画家,以“大山大水”感染人,以无言大美感动人,更似一个布道者,他不是一个说教者,以作品来教化人,而是以作品来洗礼一个个灵魂,站在其作品面前,在这种“天地玄黄,混沌初开,巍巍大山,苍苍旷野,上飞流云,下淌清溪,水草丰茂,野花自发,无有人烟,无有兽迹”的天籁之境面前,顷刻会释然,你会觉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的人生,太过局促和浅薄;“五花马,千金裘”真的是身外之物;“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面对着这些静默的山水,不由得顿生长叹,“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山,无所欲,天地生而恒久;水,无所求,利万物而长足,作为沧海一粟的你我,何必在意那么多!作为一个活在当下的现代人,如何让自己活得快乐并让别人的人生快乐,那才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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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有境界的,就如同艺术的品味。我相信许钦松的人生境界是一般人不能企及的。有人认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无论是庄子逍遥物外的荡然之气,还是孟子所养的浩然之气,以及禅宗所修的静逸之气,都深深影响着中国文化艺术的品格,使艺术家能够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许钦松深谙其道,内外兼修,终于在根植传统的基础上,找到了自己独特的笔墨语言,形成了自己具有“宇宙意识”的艺术气质。广州中山大学教授罗一平曾撰文评价许钦松的作品构成了一种令人沉迷心醉的图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整体美,回旋着一种纯粹的中国音乐的节奏和旋律,具有视觉听觉化的特殊的美”,全然达到了所谓的“心中无笔、手中无笔,惟在意象”的境界。从许钦松的画路中,不难看出他还是个感情极为丰富且极富哲思的人,他不仅有着艺术家特有的敏锐,还有着智者的心思和哲人的头脑,尤其是他的胸襟,岂是一个宽阔能概括得了!大胸襟造就大视野,大视野才有大手笔,大手笔营造大气象,大气象蕴含天地之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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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春节前夕,由文化部文化市场发展中心推出的《中国艺术品市场白皮书》年度大家系列作品在各地书店面世,入选年度大家的许钦松,再次受到各界瞩目,从如潮好评中,不难看出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统筹并主笔该书的艺术品市场研究专家西沐,评价许钦松的山水画时说,“以自己的体悟与向内心所求的审美态度,不断构建独具特色的审美经验,从而在岭南画派新时期的发展中,形成了自己的学术定位与审美体验,在当今中国画坛日益昌隆,卓然而立”。

无疑,许钦松是大家极为关注的一位艺术家,这种关注不仅是因为他如今是美术界灵魂式的人物,更是对一位有责任心的画家的期待,期待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能带给大家更多深远而崇高的心灵能量。

 文/张文喆 潇雨

资料由北京一览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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