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一个全职妈妈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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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姐姐迷迷糊糊醒了,抱着被子枕头跑到主卧室,哭着喊妈妈。我迷迷糊糊地把她拉上床,她枕着我的手臂接着睡。

6点半,妹妹也半梦半醒之间哭着找妈妈。我起来去婴儿房抱妹妹,再回主卧时,老公翻个身,霸占了大半个床。我于是抱着迷迷糊糊的妹妹到沙发上继续睡。

8点左右,姐姐醒了,兴奋地叫醒老公:“daddy, 起床了!现在是早上了!” 然后她又下床,跑到客厅找到我和妹妹,扯着我的手试着把我拉起来:“ 妈妈,现在是早上了!起来!跟我走!” 我迷迷糊糊地起来,被姐姐拉着到厨房,机械般地给她从冰箱拿出她的饮料。听到了老公起床的声音,于是指导着姐姐给老公煮了一杯咖啡,给老公送去。趁姐姐跟她爸爸玩的时间,我也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喝完咖啡后,我这才真正清醒了。这时妹妹也醒了。于是忙着给俩姑娘换尿片,穿衣服。哄着她们洗脸,刷牙。

老公在卧室喊道:“Honey, 我的皮带在哪里了?” 我于是急忙丢下俩姑娘,到卧室帮老公找皮带,接着又帮他找出钱包,车钥匙,手机等等物品。俩姑娘也热情地要帮爸爸的忙。一个找出爸爸的运动鞋,听到爸爸说需要皮鞋后,又去鞋柜找,另一个找出爸爸的袜子,努力地抬起爸爸的脚,要帮爸爸穿袜子。

各种忙乱之后,9:30左右,咱娘仨终于把老公准备好,送出门去上班。接下来,我开后门送俩狗到后院放风,喂狗喂娃后收拾厨房。趁俩姑娘玩时,找电话给保险公司及修车行,安排修车估价及租车等事宜。前段时间在停车场停车因为没有方位感居然撞墙了,车头被撞坏。电话里的通话频繁地被打断,俩姑娘时不时的打架需要我调停,又或者被狗狗抢了手里或桌上的食物而哭闹需要安慰,各种抓狂。

11点准备出门,花了半个小时才让俩姑娘收拾好玩具,穿好鞋袜,11:30才最终出门。先是到加油站给汽车做安检,然后又到DMV(车管所)更新车子的注册证。在DMV里排队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俩姑娘不肯在椅子上坐下,我只有跟着她们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需要把试图逃跑的姑娘抓回来。 等了很久后终于轮到我们到窗口。当我把俩姑娘放下,从手提包里拿出证件交给工作人员时,俩姑娘趁机跑了,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和我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我先去抓住离我较近的姐姐,然后抱着姐姐去追妹妹。妹妹冲进DMV的考试区。当时正好有一个人在那里考试(驾照笔试之类),妹妹却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我急忙冲进去抱住妹妹离开。

当我抱着俩娃回到窗口时,把她俩放在地上后,气得冒烟的我警告她们:“你们太顽皮了,妈妈很生气!你们再胡闹,不听妈妈的话,我今晚要告诉爸爸,让爸爸教训你们!” 不知道她俩听懂了没有,停止了捣乱。我终于顺利地把事情办完。

离开DMV后, 怒气未消的我严肃地对俩姑娘说:“ 你们刚才太令妈妈失望了!在公共场所要安静,不能打闹喧哗,不能影响他人。我教过你们很多次了。可你们刚才居然跑到考试区域大声吵闹,影响他人考试。这种行为很粗鲁,很恶劣!我很失望!”

不知道她俩听懂了多少,妹妹说:“ 对不起,妈妈!”

我说:“ 那你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自己说一遍!”

妹妹试了几次,只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单词。我这才明白刚才的句子太长也不常说,她是听不懂,而且也无法复述的,于是没有再坚持要她保证。

姐姐笑嘻嘻地问我:“妈妈,你生气了?”

我说:“是的,我很生气!”

那是姐姐第一次正确地应用" Angry" 这个单词。看到我听懂了并且回应她,姐姐似乎很兴奋,反反复复地问 “ 妈妈,你生气了吗?” , 我觉得可气又可笑,气消了一大半,告诉她:“ 好了,妈妈不生气了。”

“妈妈,你高兴吗?” 妹妹接着问。
“妈妈不高兴!你们刚才不听话!” 我回答道。

“妈妈,你高兴吗?” 姐姐又接着问。
“嗯,妈妈高兴!” 我想到她们也才两岁半,似懂非懂的年龄,我的确不应该把她们的淘气当成恶意,于是原谅了她们。

“妈妈,我想念爸爸!” 妹妹忽然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妹妹用“想念”这个单词,不确定她是否真正理解这个词,于是问她:“ 你说你想念爸爸,你知道想念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见到爸爸。” 妹妹清楚地说道。我很惊喜,她真的理解这个抽象的词。
“我也想念爸爸!” 姐姐也附和着,那也是姐姐第一次说“想念”。
“爸爸下班后就回家。你们晚上就可以和爸爸玩了!”我安慰姐妹俩。

当时下午两点。天气出奇地好,阳光温暖明媚,气温24摄氏度。春天很快就到的感觉。我于是带俩姑娘去花圃买些花草,准备教她们种花。接着到附近的中餐厅吃午餐。下午3点左右,我带她俩到公园里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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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姑娘各自挑选了一盆花,去买单)

公园里的儿童游乐场有很多小孩及家长,姑娘们玩得很开心。我碰到了我的前同事,一个捷克女孩。几个月未见,忽然发现她怀二胎已经半年了。我们聊起因为孩子而被暂停的工作,以及未来的职业规划,都很迷茫,但交谈很愉快,也很短暂。

下午五点,家里的门禁系统显示老公回到家了。我于是叫上姑娘们回家。回家的路上经过干洗店,顺便取回老公的西装。快到家门口时才想起家里狗粮没了,俩哈正在挨饿。于是拖着俩姑娘到家附近的超市买狗粮。

俩姑娘由于中午没机会睡午觉,当时正是又累又困,在超市里发脾气,小小哭闹了一会。我急忙拿了狗粮,准备买单时,看到了老公。原来他也是来买狗粮的。俩姑娘看到爸爸兴奋不已,立即停止哭闹。我们继续在超市逛,互相简单地通报了当天的事情,又买了一些水果及食物。

回到家里已经六点半。老公看着孩子,我用微波炉热了一些鸡块,配上几根胡萝卜及酸奶,迅速地弄好了姑娘们的晚餐。然后分别给我和老公煮了快餐面。

7点半,给俩姑娘洗澡。 8点开始把她们赶进她们的房间,又是看书,讲故事,又是唱歌,一直哄到晚上10点,俩姑娘才双双倒下睡着。

接着,我把狗放到后院去放风,简单收拾一下碗筷,同时和在客厅看电话的老公聊了几句时事新闻。等俩狗回到屋里后,和他们玩了一会(老公经常批评我在孩子出生后就冷落了俩狗),然后洗澡。

洗漱好后,已经深夜11点了。终于到了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想做的事情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陪陪老公,看看书,写一篇文章,给父母申请探亲签证,学习英语翻译,做做瑜珈完成当天的健身任务,做面膜,等等.... 千头万绪,该从哪里开始?

最后我决定先做瑜珈。穿比基尼的季节很快就到了,我不能容忍自己怀孕后微微隆起的难看的小腹。铺开瑜珈垫后,我却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无法动弹了,于是盘脚打座,尝试放空自己的头脑。枯坐了大约10分钟,累极的我决定什么都不做了,上床睡觉!

此时已经深夜11点半。我玩玩手机,看看微信,微博及论坛,很快就浪费了半个小时。已经午夜12点,我疲惫不堪,却睡意全无,于是翻开床头的《人类简史》, 没翻几页,就睡着了...

临睡前,想起自己想要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进展,有些虚渡了光阴的负罪感及焦虑,但想着姑娘们的进步,她们刚刚学会的新单词,她们的淘气,她们的贴心,心里稍微有些安慰。至少,女儿们有了进步......

这就是很典型的俩狗俩娃的家庭主妇的日常生活。每天都不尽相同,却都一样的忙碌琐碎。经常盼着姑娘们快点长大快点上学去,好让我有更多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可又怕她们长得太快,很快就不再依赖我也不再信任我......

日子就像一条河流,就这样牵牵绊绊地奔向大海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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