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总是喜欢缠着我妈给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她参与了我的全部成长,我也想知道她曾经的过往。
可是,很生气的是,我发现我妈的童年可比我好玩多了。我小时候也最多是翻过屋墙,舔过邻居大婶家的洋芋锅巴,把书包甩到河里去以及把院子里的小强挠花了脸在大姨的保护下躲起来。
小时候我妈给我的印象还是很凶的,动不动就顺起衣架来洗刷我两下,打完了又把我抱着心疼地摸两下。要是我有她小时候那么跳,还不得被打死。
据故事的主人公,也就是我妈的表述来说,她小时候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于是常常向我外公外婆撒娇,大姐又用大脚拇指夹了她屁股一下,然后大半夜的哭声就能让大姐起来罚跪。
没错,教育就是这么粗暴,所以我被我妈“虐待”是有家族原因的。虽然我妈说我大姨,也就是她大姐并没有对她实施任何的暴力。
【02】
所以,我觉得我妈后来睡了猪圈,可能就是因为她老是不让她姐好好睡床的后果。所谓,风水轮流转,谁又知道下一次谁又睡猪圈了呢。
不过我还是特喜欢听我妈讲故事,据她说……
那个时候我妈去她舅舅家玩,又正好是玉米熟了的季节,于是就给她分了些玉米来掰。可是我妈是从小被宠着的那个小孩,心里嘟囔嘟囔着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大手指拇去一颗颗把玉米弄下来,手又给打起泡了。
于是就回家去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和她的大姐二姐一起来了,有了姐姐们,妹妹自然是可以继续洒脱地甩着膀子玩了。
白天玩得高兴,晚上也睡得很舒心。
那个时候晒了玉米没有收,怕被人偷偷拿了去。大家就在院子坝坝里面打了一排的地铺,一起睡在辽阔的夜空下,和那些散发着玉米味的金黄颗粒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本身我妈是最小的,理应睡在中间被大家左右夹击防止从坝子里滚了下去。夏天的燥热还没在夜里散去,我妈执拗地要从一堆人里睡到边上去了。
【03】
后来,她就从坝子的边缘滚啊滚,可能当时梦到的还是在黄灿灿的玉米堆打滚吧。反正,她就滚到猪圈里去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足够幸运,刚好那段时间妈妈的舅舅家的母猪要下崽了,猪圈里铺了足够厚的茅草和柴灰。
据我妈回忆,那天晚上她睡着就觉着冷得很,想要扯过被子来盖。却不知道,是往鼻子耳朵里塞了一捧一捧的柴灰。
夏夜的月色很好,大家也都睡得很好。
不知道谁起来上厕所,发现有个小孩不见了。于是一大家子人都起来了,开起了灯,打着电筒,院子里的狗对着月亮开始吠起来了,圈里的猪也开始哼哼了。
这才发现,猪圈里那个蜷缩成一团,浑身都是茅草和柴灰的那一坨,可不就是我妈吗!
于是又开锅动灶,烧了热水,开始给从猪圈里捞出来的我妈洗耳朵洗鼻子洗脚丫子,这又才看得出一张清楚的小脸。
【04】
我妈睡过那个时候放映电影的大坝,被一起来看电影的哥哥姐姐都给搞忘了,睡了大半夜。
也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被后面的人一脚踩破了脚上的大冻疮,从此再也没长过冻疮。
想起来我妈可是比我能蹦能跳能吵能闹多了。不过我也总是她的女儿,虽然没睡过猪圈,也总还是把猪当成坐骑得意扬扬炫耀过的。也算是没差了。
很喜欢以前听我妈讲她小时候的事情,夜里静静的,就只有妈妈的声音和她离奇有趣的故事。这样的时候,我就好像又多了解她了一些,又和她更近了一些。
哎呀,突然好想我妈,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