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犹如此(五)

“小姐,你可以出院了。孩子的事请你认真考虑。”医生把开好的药单递到她手上。

她身上有个钱包,里面有些零钱。令熊站在家门口,深呼吸,敲了敲门。

“大姐!”令熹冲过来抱住她,“你去哪里了?知不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母亲闻声从厨房出来,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小半年,混道上的人,哪里敢去警局报案,只好派那几个手下私底下打听,传来的消息不过是那个姓令的女人得罪了豹哥,被他的帮派追杀,然后就没有了后文。母亲和妹妹心急如焚,令烈焦躁了一阵子,头脑发热想接过姐姐的生意,可惜他并不是这块材料,没出两个月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只好在女朋友家里躲着。

令熊没有理会母亲询问的目光,把妹妹拉到一边,听她讲述这几个月里的形势变化。好在跟她的十来个弟兄还算够义气,暂时没有反戈,不过群龙无首,地盘是丢了个七七八八。还有阿烈得罪的那些人,早晚见面,难道不需要去低头赔罪?至于豹哥,既然已经到了要追杀她的这种地步,也是不能不马上解决问题了。

千头万绪涌上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烦躁得无法言表。情绪挂在脸上,就是家里人这会儿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母亲只好说阿熊不如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吃饭我再叫你。

关上房门,令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已经过肩,柔和地弯在胸前,粉色针织衫,一条奶白的长裙,如果不是脸上凝重的表情,谁说这不是一个美丽温柔幸福的小妇人呢。

冲完凉,她换上宽松的衬衣和九分裤,头发扎到了脑后,把换下的衣服扔到垃圾筒,不再想也没有时间精力去想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是的,无论如何,这才是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她回来了,一切就要归于正常。

她给医院打电话约好了手术时间,然后去了阿烈女朋友家,揪着他去给被他得罪的那些生意伙伴赔礼道歉。晚上,她又叫来手下的兄弟们一起喝酒议事,安排近期计划。兄弟们见她回来,自然都高兴得很,红酒白酒啤酒喝了不少,反正过两天就要去医院,她没管医生的嘱咐,很是尽兴了一番。

大姐大到底是大姐大,拿得起放得下,做事够狠也够准。两天时间亲自出马,收回五间铺面,要回四个月欠账,修理了想趁她不在浑水摸鱼的小混混,也让道上各家收到她又回来了的消息。

怀孕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除了口味有些变化。她叫手下去巷口扛了只大榴莲回来,只说是家里人要吃,其实还不是等他们走了以后自己偷偷躲在屋子里一个人干掉,然后开窗户开风扇喷空气清洗剂散掉气味,不让别人发现什么端倪。

很快到了跟医生约好的日子。她一早出门,想赶在诊所开门的第一个,这样下午还有时间去跟人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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