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

放假期间,公司组织到一个风光旖旎的小岛上旅游。在这里没有疾驰飞奔的汽车,也没有接踵擦肩的人群,更没有喧嚣鼎沸的吆喝,有的只是可以泡上一整天的功夫茶,还有百听不厌的悠扬弹唱。时光仿佛特别善待这座小岛,就连上班的行人脚步仍是从容有致,游人更是悠闲惬意。导游介绍说,现在将带领大家走到街心拐角的那家上过电影的“慢递时光”的小店。

这是一家不足15平米的方形小店,店中挂满了各种设计精美的明信片、小玩意儿、盖戳笔记本和惟妙惟肖的卡通人物公仔。而这家店最出名的就是“慢递信封”了,你可以花30元买一张历时三年后到达的信封,也可以花50元买一张需要五年才会送达的信封,当然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便是这最大的噱头了。同事们皆不以为然,笑笑置之。“谁还活得这么文艺啊,好好赚钱才是硬道理。”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一句,大伙儿笑得更欢了,直嚷着要导游带他们去吃生猛海鲜。导游见状也有些无奈,毕竟这些都是终日奋战在车间一线上干体力活的工人,填饱肚子才能多干活,物质才是他们务实的笃定首需。但这其中,只要萧辉一人没有笑,因为对他而言,精神追求同等重要。他记住了这家“慢递时光”。

晚上集体在宾馆用餐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同事们有的结伴去海边看夜景,有的上酒吧找乐子。萧辉谁也不约,自己一个人去了白天导游带他们去过的“慢递时光”小店,花了50元买了信封,坐在小店里专门为写信的顾客开辟的安静角落,认认真真地写起信来。不过他不是写给未来的自己,而是写给未来的她。

亲爱的你:你好!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是我的honey。你不用有闭月羞花和沉鱼落雁之貌,只要心地善良,秀丽端庄就好。我也不具潘安之貌,但我有伟岸身躯和宽阔胸襟。我愿你和我一样喜欢看书,赏剧,好旅行,爱生活。我希望你上得厅堂,更能下得了厨房,因为我认为为家人下厨是最浪漫的事,我想和你一起边下厨边聊天。我煮得一手好菜,所以我希望你至少是半个行家。我愿意与你分担家务,但我希望你是'收纳能手',因为我喜欢干净整洁的家居环境。你不用和我一起共担房贷,也不用为生计操心,但我希望你有份喜欢的工作,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我可以把家中的财政大权交给你打理,但我希望你具备一定的财务知识,懂投资会理财。我希望你是位性格活泼,开朗乐观的人,永远有颗年轻的心,并坚持学习,年龄大小无所谓。因为我比较不苟言笑,外表有些冷酷,所以希望你和我个性互补,以便点燃我心中热情。

当然,我目前还不够好,但我相信五年后的今天我一定已经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了,一定可以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你了。

                                                                                                                              萧辉

                                                                                                                 2012,5,1.”

萧辉写完之后,反复地看了几遍,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高标准的要求,怕是不容易找吧,恐怕自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但他随即转念一想,这还有五年光阴呢,等自己足够优秀了,一定也可以遇到这样旗鼓相当的另一半的。再说了,有期许,才会实现嘛。

1.

萧辉虽是名牌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可惜找工作时不巧碰上全球经济不景气。他选择到这家韩资企业来工作,老师和同学们都认为是屈才了,但他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很喜欢这家公司设计的沙滩椅,他打算花个两三年时间在这里好好学习。

当时面试他的韩方代表姓金,人称金代理,现在是他部门的顶头上司。这人十足精明,一口普通话说得还算流利,除了语调有些别扭,虽然总是待人笑咪咪的,但是开起条件却很苛刻。他看中萧辉在校时的优异成绩和骄人表现,但又故意压低工资。萧辉本来是应聘销售经理助理一职,因为他有实习经验,但这人想把他留在身边帮忙,就告诉他销售助理一职已有合适人选,建议他先从他担当的开发部做起,等以后有机会再做相应的调动。萧辉心想,趁自己年轻多学习也是件好事,所以他就留了下来。

所谓的开发部,其实就是担负着整个企业在激烈的竞争中生死存亡的大任。但萧辉发现,公司的高层全是清一色的韩国人,而中国人最高的职位无非是“副经理”。看来想要在这里出头,是难上难啊。

没事,自己先好好学习。萧辉安慰自己。第一天上班,学习的机会就来了。

金代理告诉他,作为开发部的新员工,萧辉要先到车间向工人们学习沙滩椅的制作工序,包括布料的选择,座椅铁架的安装,单个成品的大小和重量,出货时的包装规格等,为期是一年。时间一到,萧辉得来向他汇报工作,到时再决定他职位调动问题。

萧辉就这样,一介书生转眼变成了打杂小工。车间师傅以为他就是个新来的实习生,对他呼来唤去。他倒也乐得忙活,不解释。他发现管布料的李师傅连看都不用看,只要伸手一摸就可以说出此款布料的色泽和编号。

“真是大神啊!李师傅,您是怎么做到的?”萧辉佩服得五体投地,“您可以教教我吗?”

“小伙子,这可得勤学苦练,你能下得起这功夫吗?”李师傅很憨厚,面对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年轻的赞许竟有些谦虚,“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努力拼出来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像你们读书有本事。”

“哪里?你这才是真本事呢!”萧辉决定先跟李师傅好好学习。每天,李师傅都会给他五十款的布料小样和编号,让他认真揣摩仔细研记。第二天一早就对他进行测试,然后再根据测评结果安排工作。

刚开始时,萧辉记得得心应手。“不愧是读书出来的,有脑子,够聪明。”李师傅对他很是肯定。但随着布料色泽的增多以及相似性几近吻合,萧辉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越发佩服李师傅的了得功夫了,自己也越发努力了。因为公司所有的物品一概不能拿回家,所以他就把当天混淆的布料用手机拍下来,回宿舍后再反复默记。可能是太过用心,所以有些“走火入魔”了,舍友们调侃他半夜做梦还在喊布料编号。

就这样,他用了两周时间就牢记下了李师傅当时花了整整半年才创下的记录。“你小子真行啊!好好干,有前途。”李师傅对萧辉赞不绝口,连连拍了他几下肩膀,以示鼓励。

2.

旅游回来,萧辉慢慢地就把慢递五年的那封信给忘了,因为他现在更忙了。

学完了择布料,接下来他要和模具部的张师傅学习模具开发,还有沙滩座椅铁架的安装。这可是顶真的粗活了,看着萧辉每天一身油腻的蓝布衫工作服,还有那本是拿笔杆的白净细腻的双手变成了长了茧、有了伤疤的粗糙大手,车间里的那些大妈和小姑娘们都心疼不已。

“造孽啊,好端端地把人家一个大帅哥搞成和你们一般样的穷瘪三。你们可真缺德。”车间的方阿姨每次见到张师傅都得数落他几句。

“没有金刚钻怎揽瓷器活?年轻人更要锻炼,你这婆娘懂啥?”张师傅觉得自己说得在理,格外振振有词。

“方阿姨,您不用担心,师傅对我好着呢?”萧辉心里很感激方阿姨的爱护,但他明白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再说张师傅确实是一名很合格的师傅,工作中对徒弟要求严格,私底下却对他很关心,常把自己的创伤膏药拿给萧辉涂抹。

倒是张师傅的徒弟曾大庆从没给过萧辉好脸色看,一来怕萧辉学成之后抢了他的饭碗,再来是他喜欢的车间女工小琴频频对萧辉献殷勤,对曾大庆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萧辉弄清缘由之后,主动请曾大庆吃饭,解开他心中疙瘩,还帮曾大庆追求小琴出谋划策。最后,总算让他吃了定心丸,和萧辉冰释前嫌,并开始称兄道弟。而且,曾大庆还主动和萧辉分享他对模具开发的经验和心得。这事让萧辉做起工作来事半功倍,受益匪浅。为此,萧萧心怀感激。

接下来,萧辉又到车间流水线上向女工们学习怎样车布料,如何滚边等。因为他长得俊朗帅气,说话又客气温柔,声音特有磁性,引得大妈们热情地想帮他介绍对象,姑娘们着急地想嫁给他。萧辉常常被弄得哭笑不得,但对这帮热情的同事们他还是很感恩。

后来,萧辉准备要开始进行金代理布置给他的任务——完成一件沙滩椅的制作。于是,他跑到绘图室找办公室主任说明情况。谁知办公室主任眉头一皱,立马否决。“你看,我们这些人每天从早上8:30,忙到晚上10:30,还有谁有空帮你画图?”确实,整个制图室八个设计师全部埋头苦干,找谁额外帮忙都说不过去。“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学CAD制图,以后自己设计,不就不用求人了吗?”主任甩出这一句,有些揶揄成分在里面。对,何不自己学着做呢?听者有意,萧辉决定就这么干。“这傻小子,他还不懂金代理是故意刁难他的,根本就想把他永久留在车间。大材小用啊!”萧辉走出办公室门口时,听到了这一句,好像是主任有意说给他听的。先不管这么多了,先学会制图再说。

3.

萧辉买来了有关CAD制图的入门书和教学光盘,晚上下了班回宿舍就开始用功。周末休息的时候,他花钱聘请了隔壁宿舍的设计师李名帮他辅导两个小时。

聪明的人生总像是有神助,开了挂。靠着不服输,埋头苦干,脚踏实地的种种难能可贵的精神,萧辉终于完成了金代理布置的任务,做成了连行家们都竖起拇指的集美观和舒适为一体的沙滩椅。就当萧辉兴冲冲地拿着做好的沙滩椅到开发部的时候,金代理却回韩国去了。秘书告诉他,现在韩国经济受重挫,公司有可能会重组。

“啊?!”萧辉犹如当头棒喝,呆若木鸡。“那我——?”

“你还是先待在车间吧,等金代理回来再说吧。”

“只好如此了。”萧辉有些垂头丧气,却也无可奈何。

返回车间的萧辉并没有颓废,他自动请缨帮车间主任改善日常的运作工作。由于他待人热情,时常与同事打成一片,改革后的车间面貌焕然一新,连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了。工人们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加班了,可以有业余时间娱乐了。有家室的终于可以按时回家陪家人了,享受天伦之乐;单身的男同事可以约心怡的女同事去看电影了;暂时没人约的女同事也可以一起去逛街购物、认识新朋友了。大伙儿都很开心,直称萧辉是“大恩人”。

制图办公室因为工作繁重,所以主任就上级请命,邀请萧辉过去帮忙。由于金代理不在,所以开发部的事务就暂由中方的丁副代理全权负责。丁副代理本来就认为把萧辉留在车间是打压人才,所以就趁此机会把萧辉“解救出来”,调往设计部。这样,萧辉终于名正言顺地成为一名穿正式西服的办公室白领了。

可谓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换上白衬衫和笔挺西裤的萧辉简直成了OL的“收割机”,走到哪都可见“女粉丝们”含情脉脉的眼睛。这些人肯定是偶像剧看多了,都不懂矜持了。萧辉对主动示好的女生不感冒,应该说是还没有feel。

过了一段时间,金代理终于回来了,不过是来办理离职手续。原来,由于公司融资出现问题,所以韩方就把企业出售给了英国一家有名的专门制作休闲系列产品的“Leisure & Easy”。所以,以前公司的韩方管理人员全部撤回韩国,新的管理人员将由英方自行安排。因为金代理已经在中国生活十年了,在这里有他在韩国享受不到的“超国民待遇”,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创业。这不,连他妻儿老小都给带来了。他在外面已开了家工厂,现在是来公司“要人才”来了。

“小萧,跟我一起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金代理难得这么客气地对他说话。

这还不算亏待?真把人当傻子呀。萧辉心想,却不露声色,礼貌地回绝了,“我想先在公司做出点成绩,才不会辜负你当初的好意。”

“哦。”金代理尴尬地笑了笑,看来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4.

很快,英方的管理团队就到位了。公司改名为“Leisure & Easy”,沿袭了欧洲一体化的管理体制。任人唯贤,让有能力的曾经的中方“副代理”,纷纷转正,真正可以当家作主了。不过,公司的CEO是英国派来的George。

萧辉也想去碰碰运气,因为很多事情上他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于是,他利用了整整一周的夜晚,拟定了一份对公司管理方面的见解和倡议书。他跑去找George的秘书Ada,请求她引荐自己。但Ada怕犯上,迟迟不敢。但她透露给萧辉一个信息,George午餐都在办公室吃三明治,而且每次都会让Ada帮她订那家“San Uncle”的连锁店。

“总裁您好!这是您的三明治。”萧辉操着标准的伦敦腔,笑容可鞠。

“你不是快递小哥?你是——?”George一脸疑惑地看着对面这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小伙。

“不,但今天我是您的快递小哥。”萧辉卖起了关子,“我听到Ada打电话订餐,但快递今天要晚半个小时才会送到,因为今天他们店里人手不够。下午,您要开会,所以我就去帮您买了。”

“噢,谢谢你。这是给你的消费。”

“不用了,如果你真要谢谢我,就请你给我十分钟,好吗?”

“你有话说?好,就十分钟。”George突然对这个年轻人来了兴趣,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冒然地闯进了当时总裁的办公室。

“谢谢您。我给你简单地介绍下我自己,以及我对公司的一些看法。”萧辉深呼吸了一下,简明扼要地叙述起来。

“最后,恳请您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一下我的自荐信和倡议书!”萧辉讲演完毕,如释重负地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无憾了。

“好,9分45秒。”总裁看了一下手表,他明白了萧辉是有备而来。脑中浮现出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他很庆幸当时遇到了Mr. Brown。他记着Mr. Brown 对他说过的话,“让自己足够优秀,并努力让别人知道。”他也想做一个像Mr. Brown 一样的领导。

5.

“萧辉,总裁找你。”办公室主任唤他,“你小子,要走运了。以后可别忘了我们。”

“哪里?”本来萧辉对那件事已不上心了,因为距离他上次自荐已足足过去了两周。

“萧,我和公司高层仔细研究了你的倡议书,觉得有些可行之处。稍后,你的工作会有些调动,人事部会跟你联系。如有意见,请直接和我电邮。我晚上飞机飞伦敦。”

“好的,谢谢。祝您旅途愉快!”

走出总裁办公室,萧辉感觉这次真的有机会大展拳脚了。真是老祖宗说的好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调令出来了,萧辉被任命为推广部副经理,月薪一万二。他的直接上司Mike,爱才、惜才,更善于用才。

两年后,Mike调回伦敦总部,萧辉接任,年薪六十余万,还配给他一辆“路虎”。萧辉在市中心买了一套近150平的三居室,每天下班回家边听音乐边下厨,好不惬意。

半个月后,人事部通知全体管理层人员都要参加英语培训,因为要庆祝收购后的在华公司连续三年盈利,总公司决定把今年的圣诞聚会选择在中国举行,到时总部很多高层人员都会出席。培训按级别不同,开设两个班,中级和高级口语班,分别由中教和外教担任。萧辉当然报了外教班。

几堂课下来,萧辉感觉那外教教得并不用心,语法错误也不纠正,课后也没布置作业。于是,他萌生了到中级班去看看的念头。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同事在夸耀他们的英语老师了,课堂生动有趣,老师亲切可人,游戏精彩好玩,课后作业有背有写,多管齐下,效果显著。

周三晚上7点不到,很多学员们已经坐在教室里等候了,因为每次都会有慕名前来蹭课的,不早点到就占不到位置了。

“Hello. Good evening. Wow, so many new faces.”Eleen老师进来了,有点吃惊,因为竟然还有人自带椅子来听课。本来容纳15人的小会议室竟然被挤下不少于30人。

“We love you so much.”有人大喊,大家笑了,老师也笑了。真可爱,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萧辉认真地想,但想不起来。

课堂气氛可真好。今天的主题是关于在聚会上认识新朋友。老师给每人发一张标有英文名字的卡片,卡片的背面让同学们用英文写上自己的职位,爱好和生活习惯。接下来,以六人为一小组进行练习,老师巡视并记录口语错误,活动结束后再综合讲解纠正。之后,再随机抽取几位同学上台表演,当然也可以让同学们自愿参与。

萧辉踊跃举手,想和老师进行对话练习,老师答应了。

萧辉问老师有何兴趣爱好,老师说看书,赏剧,旅游,下厨,运动,写文章。

萧辉问老师有何生活习惯,老师说早睡早起,每日不学习便心生愧疚。

萧辉说,“我认识你。”

老师说,“当然,你是我学生。但今天是初次见面。”

萧辉想解释,但下课铃响了。老师客气地说,“下次见。”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她,一定是的!萧辉很肯定,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回到家后,萧辉想了一整晚,未果。

6.

第二天,萧辉进办公室后,发现桌上有一封盖有“慢递时光”邮戳的信。刚开始,他还有些迟疑,猛然,他顿悟了。打开信封,他明白了。他真的见过Eleen老师,他预见过,五年前就预见过,所以,昨晚真的遇见了。

萧辉心情激动,一路小跑到人事部,见到了负责组织英语培训活动的郭倩。

“小郭,请问那Eleen老师——”萧辉准备直截了当地问。

“萧总,是不是连你也要转到Eleen老师的班啊?人太多了啦,等下期好吗?我准备同Eleen商量下先,再开一个班。真受不了你们这些经理。”郭倩有些小牢骚。

“不是,我想表扬一下你,怎么这么厉害找到这样一位好老师。”

“当然,她可是我在培训中心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了,没有之一。”

原来,Eleen是有口皆碑的名师,经验丰富又不按部就班,平时还接会议口译,每天早上6:30坚持晨读,自学日语……

“我不想等下期了,我就转到这个班来了。你让司机小王不用等到下课后接她回家,以后我来送她。”

“萧总,你——”

我已经等她五年了,够久了,不能再等了。萧辉看到了Eleen的履历表,大他三岁,未婚,住家地址与他的只隔一条街。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预见,遇见了,就不会让你跑了。萧辉满怀信心地走出了人事部,等到时机合适,他一定要告诉Eleen,我真的认识你,五年前就预见过你了。不信,你看我这封“慢递时光”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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