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寻文本之魂的路上

走在追寻文本之魂的路上

源起

太和教研室李磊曾说:

“不论哪个语文流派,失去语文的道,术则无用。听说读写,学语言文字与写作技巧,都必须明确文以载道的理,否则我们的语文课必将迷失方向 。

真语文是有魂的,读之魂在情,说之魂在理,语文味在于把握文本精华而落地于读写,读写的落地在于语言文字及语言形式(手法、技巧等),落地才会生根。”

他还在别的老师建议下有开设一名为“文本之魂”的栏目,拟开启一段寻魂之旅,当然寻魂绕不开筋骨血肉。所以一并寻之。

读了这两段话,我开始了对文本之魂的思考和追问:

开篇

文魂抖胆言,问字立马先。魂魄居文内,寻觅须火眼。托物宜言志,意境达情感。知识正介绍,道居文中间。

问魂一一文本之魂是什么

      语文教学应该灵魂附体,何为魂?暂且不谈。何为体?文本!我以为语文阅读教学这个体必须是文本。因此要寻找语文教学的魂,必须先找到文本的魂。也就是说我们语文教师在上课前先要抓住文本之魂。今天我只谈三个问题:文本有没有魂?为什么要找文本之魂?文本的魂是什么?

先说第一个问题:

一、文本有没有魂?

    这好像是一个无需问的问题。其实不然。

先看下面这段话:

“ 精神产品既然作为一种产品,就存在一个质量优劣、产品真伪的问题。而衡量精神产品的一个最主要的标尺,就是看其写作主旨如何,看作者通过作品表达何种精神。无论是作者刻意而为的作品,还是偶尔随意之作,无论本人有无自觉的意识,文字作品都必然体现出某种道德情操——或是高尚,或是卑下,或是平庸;都必然显示一种价值判断——或肯定,或否定,或漠然。长篇、巨篇、随笔、偶感,概莫能外。文字作品写出发表,是供人阅读的,是向社会提供了一种精神产品。如果“文以载道”,就有益于社会空气的清新、净化,有益于公众的身心健康,大可立德,小可怡情。如果“文不载道”,或是“文载邪道”,就会污染社会空气,败坏社会风尚。”(为文之魂,“文以载道”的当代意义,原载: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京)1998年03期,第60~66页,马光 中国社会科学研究生院)

文本当然是精神产品,魂必然在。

当然我们首先要明确此处的文本的含义。文本是一个外来词。“文本”一词来自英文text,另有本文、正文、语篇和课文等多种译法。这个词广泛应用于语言学和文体学中,而且也在文学理论与批评中扮演活跃的角色。但它含义丰富而不易界定,给实际运用和理解带来一定困难。一般地说,文本是语言的实际运用形态。而在具体场合中,文本是根据一定的语言衔接和语义连贯规则而组成的整体语句或语句系统,有待于读者阅读。

我们说的文本其实是语文教学尤其是阅读教学所凭借的学习资料。可以理解为“本文”。

“文本”的出现,是为了与“作品”相区别。在现代文艺理论和批评中,“文本”指一种由特定媒介手段固定下来的符号体系,它作为读者的对立面而存在,等待着读者对它进行阅读,它不能等同于“作品”,因为作品与其说存在于物质符号体系之中,毋宁说存在于读者的意识之中。只有文本成为阅读对象,它所具有的潜在形象和意义在读者的头脑中得以实现之后,文本才会变成作品,成为一个具有完整形象和意义的存在于读者意识之中的审美客体。因此,可以说,文本蕴涵着意义,但文本并不等于意义本身,文本中的意义要由读者的解读行为和意识的参与才能被实现、被理解,而当文本的意义被读者解读出来的时候,文本也就变成了作品。

二、为什么要找文本之魂?

包括我自己很多老师可能会说,我没问过文本之魂的问题,我的语文教得也不错。为什么非要抓住文本之魂呢?

这让我想起祥林嫂。为什么祥林嫂在临死之前非要问“我”:人死了有没有魂灵呢?

通常的理解是“临死前对“魂灵”、“地狱”产生的种种疑惑,说明祥林嫂对自己悲惨命运已产生了质疑,但只是朦胧的,带有迷信色彩,因而也是自发的、软弱的。”

当然我们不是祥林嫂,但祥林嫂的追问的背后表达的是一种对自己此生命运的不甘心,是一种自发的、软弱的希望。我们为什么要问文本之魂?是因为我们也不甘心满足于现存的文本解读的现状,也有一种自发的、软弱的希望。这希望就是让语文课堂对文本的解读更接近文本自身,而不是盲目地多元与新奇。

比如被批评过的:解读《背影》,读出父亲不遵守交通规则;解读《愚公移山》,读出移山不如搬家,读出移山破坏生态环境等等。这种过度的看似另类的解读对文本是一种伤害。

三、文本之魂是什么,在哪里?

文本之魂是什么?犹如人之魂是什么一样?说法可能不一,但实质都是指一种超越肉体、超越生命的精神存在。思考这个问题让我想起鲁迅的散文诗《雪》中的句子:

“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⑥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在这两自然段,是对上文所描写的雪景以判断的形式进行抒写的。这里诗人明确地指出雪是雨的精魂。雪与雨的关系,就如“精魂”之于躯壳。精魂如若不摆脱沉重的躯壳的拖累,便不能自由地于太空遨游。雨是沉重的,只有从传统的拖累中彻底地解放出来,才一能“蓬勃地奋飞”。说朔雪是“死掉的雨”,“雨的精魂”,就是说,它是已经挣脱了旧的意识、人情牵制等沉重的拖累而获得了自由的无所挂碍的“猛士”。“死”在此不是消极意义上的,“消亡”,而是积极意义上的转化和升华,犹如火中凤凰之“涅巢”是彻底地否定旧我而后的更生。显然,唯朔雪才称得“雨的精魂”;而雨只有化为朔雪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认为这是对躯壳与灵魂之间关系的最形象最诗意的描述,同时也启示我们文本之魂是什么,在哪里。文本之魂就在文本的躯体之中,找到魂就要看穿文本的躯体。文本之魂就是在超越了结构、写法、修辞、逻辑等内容之后在文本中流淌的“意”,包括情、智、知等,它包含中心,可能有超越中心有更深刻的内容。就是古人所说的“道”。我国古代常把文章的思想内容称为 “道”,把文章的表达形式称为“文”。文道统一是语文教学遵循的基本原则之一。

道存于文,魂存于体。文魂主要体现在文章情理之中,在作者的情志里。

                        续篇

明道已在前,寻魂是续篇。解读循序进,作者要推研。

写文当有境,达意抒情感。再看文眼处,对话入语言。

寻魂循此径,文本精神现。文中有意象,品读文味旋。

                  寻魂一一文本之魂在何处

前文已说明文本之魂是情是志是文的躯体里的道和神。那么我们在解读文本时如何抓住文本之魂呢?

我浅陋地认为文魂就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解读文本之魂的方法首要的是以作者的身份和文本对话

“以作者的身份和文本对话”这是孙绍振先生一篇发表在《语文建设》2014.03的文章的题目。我在这里借用一下。

知人论文是传统,但是作者作为人之一员,也具有双重甚至多重性。但对于固定的文本,作文之时的那个即时的作者应该不会太过复杂。比如“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李白,“我寄愁心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的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李白,综合起来看,是多重的。但针对于某一固定文本的李白,则是固定的,至少要单纯得多。

文本之魂对应的人,对应的作者指的就是那个即时性的作者。

比如现在韩军和李华平的《背影》的解读之争。我想应该不会太过于复杂。无论是新语文教育还是正道语文谁的解读更接近写背影时的朱自清,谁的解读就抓住了文本之魂。当然两派之争需要一个更为重量级的裁判,才能得到定论。

因此,对于作者对于背景要有足够多的了解,否则对文本的解读就会出现偏离,

比如:对于《我的叔叔于勒》解读,人教版《教师教学用书》有四种观点:

观点一

张志公:莫泊桑生活在19世纪后半期。短短的一生当中,他写了6部长篇小说,三百多篇中篇和短篇小说。他的小说诗歌文学作品绝大多数是写当时法国中下层社会的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的写小市民、小职员、小商人等等,从他们的日常生活、家庭琐事、种种遭遇之中,从他们的言谈行为、心理变化之中,自然地而又深刻地写出资本主义社会种种黑暗、污浊的阴影:虚伪,贪鄙,欺诈,冷酷,糜烂。有的写到农民、渔夫等等,流露出对劳动人民的一定程度的同情和赞扬。《我的叔叔于勒》就是属于前一类的小说诗歌文学作品。

观点二

卢昆:菲利普是个典型的小市民。他虚荣、势利、自私、贪婪,处处在模仿上层人物,时时想爬到上流社会。这就决定了他待人、接物、处世的基本态度:一切以金钱为转移。

观点三

藏玉书:作者还着力刻画了菲利普夫妇。菲利普夫妇虚伪、自私、贪婪、冷酷,有着一副可怜又可鄙的拜金相。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但他们的灵魂,已被资本主义社会腐蚀透了。于勒变化着的身世,好像一扇窥测他们灵魂的窗子,从中可以一下子洞察到他们的内心奥秘、灵魂深处。作者让于勒三次变化着身世,菲利普夫妇对于勒的态度也变化三次,前后迥异,强烈对比,把菲利普夫妇的内心世界充分地展现出来。

观点四

王富仁:经济的世界,金钱的关系,毁灭了像于勒这样一些没有金钱意识的人的生活,把他们推入了人生悲剧的深渊,使他们不但失去了生活的经济的基础,也失去了亲人的爱和社会的关心;经济的世界,金钱的关系,扭曲了像“我”的父母这样一些不能不重视金钱的人的精神,使他们淡漠了对人的爱和同情,使他们变得庸俗、狭隘和自私。

这四种观点,前三种大同小异,都认为作品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或菲利普夫妇的势利、自私、贪婪、冷酷。是对“我”的父母的一种批判。但莫泊桑的用意在这里吗?这就需要对莫泊桑多一点了解:

莫泊桑在《论小说》里有这样的论述:“客观的作家不啰嗦地解释一个人物的精神状态,而要寻求这种心理状态在一定的环境里使得这个人必定完成的行为举止。”莫泊桑创作的自然主义倾向很明显,自然主义强调职业、习俗、居住地、等环境对人性格的重大影响。因此,《我的叔叔于勒》与其说批判小资产阶级的自私、冷酷、虚荣,倒不如说是客观地描述了生活的无奈。从这个意义上说,前三种观点实际上是政治化色彩太浓,在理解文本之魂时明显出现了偏差。

这个例子足以说明,忽略作者是难以找到文本之魂的。

二、文魂解读还可以抓住文章关键性的一个词或一句话进行

抓住文章关键性的一个词或一句话,进行解读,如王君老师教《老王》抓住“活命”一词,引导学生读出老王的生活挣扎。

文眼之说一是标题,二是文章内的点睛处。其实二者都可以作为窥探文魂的窗口。

比如《荷塘月色一般都认为,“这几天颇不宁静”这句是“文眼”,确立了全文的感情基调。所谓“文眼”,是我国散文创作的经验总结。古人说:“揭全文之指,或在篇首,或在篇中,或在篇末。”散文有“眼”,意境才会有虚实,题旨才会有隐现。起首句“心里颇不宁静”,是“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的“片言”,后三句紧接着由此自然地破题,点出“荷塘”与“月色”。因为“心里颇不宁静”,才想起荷塘,继而夜游荷塘。这个“文眼”安在篇首,如一锤定音,为全文定下了抒情的基调

有人说解读《背影》,只要抓住文末那句话,就等于抓住了牛鼻子,我认为还是有道理的。

三、文魂需要浸入文本当时的社会文化语境,进行解读

随着建构主义、接受美学等文艺理论被引入语文阅读教学,加上语文课程标准主张在语文阅读教学中积极倡导学生的个性化阅读,强调学生在阅读过程中的独特体验和感悟,文本解读多元化的呼声也日益高涨。但随即又出现剑走偏锋的尴尬:阅读教学中出现学生脱离文本限制、任意解读文本的“误读”倾向,学生目无全牛,抓住局部或个别字句,断章取义。以今律古,甚至曲解全篇。如愚公移山之举不知变通,愚公挖山不止,破坏生态平衡;在解读《归去来兮辞》时,学生结合当下课业负担过重的现实,读出羡慕陶渊明的隐逸生活,但批判他沉溺于饮酒赏菊看落日。消极遁世太颓废等等。学生这种超越文本界限、主观臆断的“创造性解读”,显然是脱离文本当时的社会文化语境的误读。

四、文魂的解读还需要抓住文本中的意象进行思考

文章所写事物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不是病文,文章所有意象都不是乱来的。意象不同于景物的地方就是意。这个意就是文魂的内容之一。

比如《背影》写父亲的买橘,这一意象。父之努力,子之感动皆与背影融为一体。读出象,窥得意,接近魂。

结篇

思魂一一文本之魂的解读对语文教学的意义初探

文本之魂是最贴近作者的源于文的文本之神。阅读教学首先要求我们对文本有个合乎情理合乎教情和学情的解读。

解读出文本魂之所在,直接决定了课堂教学目标的定位。语文阅读的核心价值就在于让学生在听说读写的实践中获得立德树人的营养。立何德树何什么样的人,取决于文本自身的价值,文本所蕴涵精神,即文本之魂。

文本之魂的解读还可以对当前的文本解读起到一定的纠偏作用。

解读到此,我们可以思考,文本之魂对于阅读教学的目标设计的作用了。

一、文本之魂是阅读的直接情感目标,是语文人文性的直接体现,对文本之魂解读直接决定语文课程的人文性能否实现

语文教学历来都不是简单的语言文字的积累与运用的教学。语文教学还要承担起理想教育、生命教育、人格教育、情感教育的责任。语文是最具有人文关怀的学科,语文学习是学生心灵成长的乐园。

而所有的上述内容,显然不是政治课的说教能完成的,而是在语文文本的解读中浸染渗透给学生的。文本之魂,是道,是神,它直接决定了这些人文目标的实现。

比如《紫藤萝瀑布》如果读不出文中丰富的生命意识,哪可能承担起对学生进行生命教育的重任?

上周五上午我观了四节七年级的语文课一一《皇帝的新装》。四节课老师都带着学生进行对文本的解读。但四节课同中之异主要体现在对文本解读目标的差异上。有的老师把这篇文章解读为一个“骗”字,于是满堂说骗、读骗、演骗;有的老师只是把这篇文章当作与众多童话一样的一篇文章,所以作者介绍、情节梳理、人物分析、主题把握面面俱到;有的老师整体感知后只探究一点:文中想象。这些风景各异的教学活动的背后隐藏的是对文本之魂不同的解读下目标的定位之别。

但固定的文本,它的魂是固定的,不同的应该只是形式。《皇帝的新装》魂在何处?我认为这是安徒生对世人的一种善意的提醒:成人世界不得为功名利碌所欺骗,要保持一颗童心。据此我们给学生的情感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要守住孩子的纯洁真诚的童心,不要为成长途中名利诱惑,这样就不会被欺骗。

二、文本之魂是语言文字解读的核心,是语文工具性的主导

我们为什么学习语言文字?不就是想学会用语言文字这个工具为我们生活、思想、情感的表达而服务吗?语文教学中语言文字的学习是在人文性浸润之下进行的。汉语言文字是有神的。比如最为著名的对“聪明”一词的学习,用“用耳朵听,用眼睛看,用口说,用心想,日日用,月月用不就是聪明吗?再比如对“赢”的解读,“亡”生死存亡之际,有口才,有时间(月),有财富(贝),有一颗平常心(凡),定会赢。

我们在披文入情的过程中,在咬文嚼字的品味中,就会受到文本之魂的情感浸染滋润。

用工具是有目标的,文中的神其实就是我们揣摩语言文字工具性的核心主导。

三、文本之魂是教材整合或群文阅读的一个抓手

就目前的语文教材而言,多数组织单元的抓手仍然是主题。这点大家都知道。课改提倡教材整合,目前还有人提出群文阅读。整合也罢,群文也好,他们都需要一个能抓起一组(群)文章的抓手。而魂即抓手之一。

学习文章的句子也是这样,最能进入欣赏视野的一定不是仅有词而缺乏情味的句子。而成功的文章,每个含有丰富的情感的句子都必然与文心即文本之魂有直接的联系。

总结

我不说别人,就我自己的课来说,我之前有好多课,是无魂或失魂的。

比如解读说明文,仅仅关注特征、顺序、方法、语言;比如作文课仅仅是传授或训练所谓的写作技法

文本之魂真需寻,追问到此始得心。

梦里求索千百度,路长途远多劳神。

我扔掉俗世荒谬的存在, 在文字的世界里,唱歌

我把情和爱,融炼在句子里 每日欣赏冷漠无情的岁月

我拾起一路的丰满的疲惫, 在黎明与黄昏里,诉说

我把苦和愁揉进夜色里,枕着往事做着舒心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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