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五月筑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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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投影.花木白杨

五月之所以变得动荡,其主因在于搬迁。

二零一五年五月,我终于在毕业前夕寻得一份坐标在浦东塘桥的市场类工作,随之在搜房网中介的帮助下找到位于花木的住所。

房间是一对老夫妇出租的主卧,当时想大约是因为与老人合租,所以价格才相对较低,虽然租金也已经是我当时薪水的三分之一。隔壁住着一位短发女生,照过几次面,从不深聊,我们甚至没有记住彼此的名字,我知道她每天清晨必然要占洗漱室30分钟洗头。

房东夫妇儿女一对,孙辈数位,皆在上海,他们时常聚会,有时在工作日的晚上,有时在双休日的中午,每每这时候房东夫妇二人都清晨早起去市场买菜,早早开始准备,儿女孙辈们每次到来基本快至饭点,然后觥筹交错,放声谈笑,房东女儿最甚,声音很又高又尖,像极了被捏住尾巴的白脸秧鸡,住在那里的一年中我时常被这种嘈杂和幸福所困扰,充满了尴尬和嫉妒。

隔壁一楼的街角有一家露露夜总会,夏天的傍晚甚至会有露天表演,去年7月就举办过“露露好声音”,大门口架起充气横幅,四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麦克风前横排坐开,时而演唱,时而宣讲。人车熙攘,却很少有人驻足,凑热闹的几位也多是谢了顶,啤酒肚的退休大爷,我常途径去菜场前的摊点处买各种手工饼,有几次居然在其中发现我的房东老头,借此跟丽妞吐槽了好久。

关于露露夜总会还有一件趣事。我因受不了嘈杂致电“12345”市民服务热线投诉噪音扰民,工作人员隔三差五地电话回访,虽没什么作用,但还是改变了我对政府市民服务工作的负面印象。但讽刺的是,后来我不再投诉露露夜总会,反倒时常被频繁的热线回访电话所惊扰,进而避之不及,投诉索性作罢。一个夏秋交至的晚上,下班回家,疲惫的倒在床上,楼下突然想起马頔的《南山南》,我一边感慨这首歌终于烂了大街,一边伤怀,那一刻仿佛看到另外一个一样孤独的人,我就这样躺在床上安静地听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许多时候我都觉得感恩,那个房间约有二十多个平方,原始构造,公共区域永远保持整洁,那是我人生意义上第一次独居,跟亲友以外的人完全隔离开来的独居,我开始有个人空间。自由这件事让我激动了好久。我做了许多关于私人时间的使用计划,大多关于生活和学习,许多没有执行到位,但还是有些被保留了下来,使我从中受益。其实独处最大的好处并不在于自由,我在独处中学会对自己坦诚,完全坦诚。我列出自己害怕的事,向往的事,随着工作和生活的推移,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害怕和向往,时间一长,却发现害怕的事不再像从前那般害怕,向往的事反倒更加向往。我不再焦虑自己不喜交际,不再强迫自己寻找、加入或融入新的朋友圈,独处的不亦乐乎而又心安理得;我虽也时常思考工作和未来,但也因为更加了解自己,从而不再浮躁做决定,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一种好事,我只知道,还有一些事可以做,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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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将至.龙阳广场

我常在楼下坐3站975公交车去公司,常在下班后步行五公里回家,途中经过世纪公园、龙阳广场等,约用时45分钟。一段塑胶跑道一段石板路,周围全是绿化,我靠着这种行走的力量理清一些琐事,也观察到一些有趣的事,比如《我时常被陌生人的善意打动》、再比如《白杨路和芳华路的房产推销员》,这些灵感皆源于其中。我常在周六的早上步行去龙阳路地铁站看电影,随后坐在影院门口休息的木椅上写一篇或长或短的影评。电影和行走这两种间断输入的能量,丰富了我的知识和情感储备,成为我当时幸福感的主要来源,支撑我度过一个又一个低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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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世纪公园

更为重要的是它距浦东图书馆步行不到2公里,馆藏资源丰富,有大量的自习座位,1楼为餐饮区,有星巴克也有飘香拌面;2楼是办公大厅,可以办借书卡、可以听学术讲座,看免费电影,也可以参加水平不一的英语角;3楼是阅览区,藏书多为文学和艺术;4楼为理工类专业书籍,文理之间有一条迂回旋转的通道,充满了人性化的构造;5楼为电子资源查阅室,也有许多自习的座位。我常逗留在3楼,有时坐在座位上,有时坐在楼梯上,有时坐在书架间,我曾数次在那里寻得一种叫满足感的东西,它让我激动,也让我平和。

离开花木有一些不得已,房东1000块的涨幅对于本已拮据的我无疑雪上加霜,我只能无奈搬离。没有人喜欢搬家,搬家是个体力活,我跟丽妞自嘲到: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男票。搬完之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因为是回头客,我们东西比去年多,搬家师傅还是只收了200块搬家费,在魔都,我深知这是一种友好。师傅一到就跟丽妞说:她能跟老头老太住满一年,也是不容易。

改变一种已经适应的节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每次搬家都是一种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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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临.白杨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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