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自中国海洋大学浮山校区的8号宿舍楼302室的Miss G,因为很奇葩的按姓氏分班排学号分宿舍原则,我们分别顶着学院里三个唯一的姓氏住进了同一间宿舍。三个二货的故事从此拉开了序幕。。。
名副其实的二货其实只有我一个,拉上他们俩是为了让我在“二”这个问题上不显得过于孤立,同时也坚持做到了时时处处发扬我们团结一致的精神。
郭是位耿直的山东妹子,自打进宿舍第一天开始就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南方普通话,我屡教不改的lailai (奶奶)、niu(6),在后来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一直是我们为之唾沫横飞面红耳赤的核心议题。感谢郭在这个问题上的执着,让我有幸在普通话考试中勉强拿到了二级甲等,也让我在回到武汉以后,时不时还能感受到身边地道的lailai和niu们崇拜的目光,虽然我知道在你听来我还是很南方。
桂是从黄冈的试卷堆里钻出来的超级学霸,三年的同寝时光,有至少两年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如果哪天学校允许把床搬进自习室,她定会是第一个响应者。也是因为这一点,让我在入学时比她高一分的微薄优势,成为了大学四年里在除去年龄体重以外的阿拉伯数字上胜过她的唯一记录。
如果以上简述不幸地给二位贴上了某个刻板的标签,我只能继续用更多的故事来丰富你们的形象了。
亲爱的郭,我想你永远也不会忘记穿着高跟鞋的我拖着你从321终点站一路沿着海边走回学校的那四个半小时吧?那天回到宿舍,你一定是一边数着脚底的血泡一边暗暗发过誓,坚决果断与我这种自虐狂划清界限。可事实是,在那之后的几乎每一周,我们都会上演一个比上一次更刺激更狗血更不可理喻的经历。最疯狂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登一次学校背后的浮山,在满是荆棘的乱草丛中穿梭,被拉得满腿的血痕还浑然不知;在呼啸的山风里站在山顶的巨石上对着海上日出疯狂喊叫,任凭低飞客机的投影将我们吞没,喊累了往石头上一躺便呼呼大睡,完全不介意一个翻身就会滚落山涯。那个大老远买了早点带到浮山脚下废弃的焚尸炉旁咀嚼得津津有味的早晨你还记得吗?后来还很不识趣地央求工作人员放我们进入那个有着雕花木门的古屋里参观,那位大哥被我们无理的请求惊得瞬间石化的表情如今依然历历在目,不甘心的我们缩在门口探头张望,看到的是贴满黑白照片的一排排抽屉,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正欲拔腿狂奔之时,院里的狼狗冲我们狂吠不止,当时那个狼狈之极,估计此生都不可能超越了。
亲爱的桂,跟你熟识稍晚一点,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再二得那么无药可救了,于是我们之间的故事就相对温和一点。但是为了保证回忆的趣味性,请允许我在此略提三两件你我的糗事,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一个寒风刺骨的下午,我在宿舍看书,只听一阵咕叽咕叽的脚步声---(后来证实,那其实是你鞋子里的海水在唱歌),你裹着湿透了的羽绒服,一脸的惊魂未定,就这样出现在宿舍门口。在一阵紧锣密鼓的盘问下,我才知道,那天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大冬天的一个人顶着寒风爬上礁石,严肃地思索着人生,想得痴了过去,忘了已到了涨潮时间。岸边海钓的青岛大叔焦急地冲你又是喊又是比划,你不加思索地把人家当成神经病过滤掉了,继续凝神。在被你误会的同时,好心的大叔当时也一定误以为你是要决心殉情的痴女。在千钧一发之时,大叔涉过迅速加深的彻骨海水,抢在一波来势汹涌的海浪之前将你夺了回来。然后又有一日,咱俩照常去澡堂洗澡,我一如既往地热心帮你搓背,不知那天是因为午饭吃得过饱还是心情太好,搓得异常卖力,只见澡堂昏暗的灯光下,一大滩红色的液体从你的背上淌下来,仔细一看,黄豆大的一颗黑痣被我搓破了,我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你真好,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骂我~如果有机会再见伯母,我一定主动忏悔,真心不是故意的。。。
二位实在抱歉,一不小心黑了你们这么半天,其实揭你们的短都是为了给我自黑作铺垫。你们其实比我靠谱一百倍,由于要考虑大家的承受能力,我就不在此一一列举我的”辉煌历史“了。我只需告诉大家,大学期间我掉过n张饭卡,n个手机,挂过一门Visual Basic,从未拿过奖学金,当过最大的官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而你们,虽然逢考必然是一大群学霸里的佼佼者,但还是在进入大学的第二个年头,相继意识到新闻传播不是你们的菜,分别转入食品科学与工程系和英语系。郭开始过上了一天之内三个校区奔波赶课的日子,桂也积极地融入了英语系的新群体。而我,继续努力地给大家做着垫背,继续各种不靠谱。现在想来,当时做得最靠谱的事就是爱上了读书,虽然看的净是我至今也啃不透的马克思、柏拉图,但是好在读书成为了我今天以及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辈子都戒不掉的瘾。也让我有幸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做上了一头知足并时刻感恩着生活的懒猪。请大家不要以为我是在自嘲,因为比起我的两位室友,我实在是过得太安逸而不思进取。
大学期间一直在外兼职家教的桂,后来顺理成章地成了青岛某贵族高中的高三班主任,两年前天津的小聚,惊觉以前小圆的她已经瘦得皮包骨,这其中的艰辛付出只有她自己最知道。不久前微信上她兴奋地告诉我,她的这一批学生即将毕业,已经拿到了很多美国一流大学的offer。得到这个消息,我除了感同身受的欣慰还能说什么呢?你真的就是一位born teacher!
郭凭着优异的成绩,顺利地成为了天津大学化工系的研究生,而我毕业后直接去了天津工作,所以我们成了毕业以后再见再也不见的同学里的幸运者,时不时还可以聚聚。三年前我从天津回武汉,她也研究生毕业,直接去了珠海,在一家业内知名的企业当了一名高级白领,工作辛苦,但是天天研究高精尖。
而一向垫底的我,继续保持着不靠谱的作风,在北方晃荡三年无果以后,怏怏地回到了南方的家,到了一家与自己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境外旅行社,老老实实地与电脑为伴。而最近一年,更因为生娃带娃的缘故,无奈辞掉了工作,光荣的加入了家庭主妇的行列,成天与娃儿的屎尿屁作斗争。
这就是如今天各一方的三位Miss G的现状,我们各自忙碌,各自满足。
深夜打开电脑一番自说自话,是因为真的睡不着,兴奋的,我们仨近期会在武汉小聚。郭早早就计划要来看我,桂是前不久突然告诉我要回一趟家,路过武汉刚好可以聚一聚。想到两年未见情同手足的姐妹,很快就可以重逢,这种兴奋激动不言而喻。这次聚完,下次再见又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在青葱岁月陪我们一起犯过二的人,注定今生会在彼此心底永垂不巧。想到这里,距离其实也就无所谓了。真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论时间如何强大,总有它洗刷不掉的东西。敢拿友情,荒芜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