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的爱

        老五初次把男友小涂带进我们的视野,我们都惊呆了,纷纷表示怀疑:确定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她白了我们一眼,用一声长长的“切”回答了我们。他男友大言不惭地纠正我们:“这叫夫妻相,生下来就配好了对的。”还出过一个笑话:老五弟弟在南昌读大学时,有一回小涂回了家,就顺便去看看未来的小舅子,刚到教室门口,就有人通风报信“某某,你哥来看你了。”小涂笑着纠正“我是他姐夫。”那人上下打量“谁信啊?”拍着球走了,他还凌乱了“本来就是姐夫呀”。

        老五在校时在我们班被誉为“班花”,与班花长得象,那这男人肯定也很帅了。就是个子不高,老五165,他才167,出身也不太好:来自南昌乡下的一个穷小子。而老五是科班出身,他那时是部队的一个小司机,经老乡介绍,两人一见钟情。那时驻地部队沒怎么严,周末便疯狂约会,开车带老五出去逛。

        那时特别佩服老五妈妈,她永远象一只张开大翅膀护住小鸡的老母鸡一样护住她的三个孩子,哪怕老五那时已工作。她怎么会同意老五交一个穷小子男友? 原本有一个办公大楼的一个小帅哥追老五,老五有心接触一下,被她一口回绝无二话。怎么这个就同意了呢?后来我打趣问阿姨怎么一下就同意了小涂,阿姨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呛死“他长得好看,以后生的小孩也好看……”怪不得老五那么臭美,掉根睫毛都要叫半天,原来根在这呢!

      一年后,小涂退伍了,他没有回乡下,而是一头扎到了深圳,只有一本驾照和退伍兵的身份。住过铁棚扛过菜包贩过水果,凭着自带的人气和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半年后当上了市场纠察员。后来通过不断学习和提升自己,现在是深圳一名“金牌调解员”。江西卫视的《金牌调解》节目曾几次邀请他回家乡录期节目,都被他婉言谢绝,他怕上节目会有人打扰他的生活。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而在大后方的老五,此刻被我们围在中间接受“质问”。就在刚刚,排球赛正打得火热,老五发球,主裁吹响了发球哨,老五还傻在那,我们叫她干嘛呢,她说等哨,我们急了“吹过了,快发球”。这时弃球哨声响起,换发球。教练叫了暂停。纷纷问老五怎么了?老五委屈地说:“耳朵里跑火车,听不到哨声”“那你以前怎么听得到?”“也听不到,看裁判手势。刚才裁判没打发球手势。”我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老五一直有中耳炎,但没想到这么严重了。正好阿姨也过来了问刚才怎么回事? 把这情况一说,教练也是我们主任说“先去看耳朵吧,这比赛年年有,就是一娱乐而已。”老五在校就是排球队的,个也高,少她个主力肯定没戏了。但什么也比不了健康。

        自此,老五便踏上了漫漫求医路……小涂也带她走遍了深圳的大小医院。半年后,老五便彻底听不见了,连助听器都配不了,炎症一直没消除过。

        阿姨哭诉过无数“我女怎么这么命苦”,但她也是清醒的,她把小涂叫到跟前:“小涂,我女估计就这样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我不会怪你。”小涂坚定地表示要娶老五。“你娶她你就得一辈子对她好,不能嫌弃她,否则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认真想想,你今天走,阿姨真不会怪你。”他还是坚持地表示要和老五结婚。就这样,老五打了结婚证,在单位请了长病假,随小涂到深圳继续医治。

        老五是幸福的。再见她时,她被老公宠成了小女人,虽然那时的她因药物作用已经是160斤的体重了,也因为一直用药一直没敢要小孩。

        98年,我从深圳回到家后不几个月,我用BP机告诉她,我要当妈妈了。她回复好羡慕我。四个月后老五告诉我,她也怀了。

        小小涂出生后,老五便回了内地上班带儿子,直至儿子小学毕业。放了小涂的单十几年,还是在深圳,还是一个帅单身。我们劝老五: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上哪门子班呀? 老五表示她在深圳没人会聘她做事,老公一人工作压力会很大。但最后表示儿子小学毕业去深圳读初中。

        这十几年,我只知道小涂为老五更换了无数通讯设备。

        现在小小涂也大一了,老五成天晒老公晒儿子,老公也笑着配合她的各种晒。虽然当年的大美女大帅哥被老五喂成了“合肥”一一两个胖纸,但看得出她还是那个被老公捧在手心里的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能保持一颗相爱的初心,仅仅拥有“夫妻相”似乎得不到正解。老五虽然听不到,但相濡以沫二十余年,一个眼神便可交流。面对面,她能与任何人交谈,不仅仅是老公儿子,聪惠如她,看着嘴型便能轻松交谈。只是声音有点大,她听不见所以怕别人也听不见。

        老五的爱情听不见,但她的幸福我们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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