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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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记忆往往丢的最快，也记的最牢。曾经看过一部日本电影，主人公铃木先生经历一场车祸之后，大脑受到损伤失忆，他仅记得小时候的一些芜杂之事。于是妻子立花带着他重走了一遍这些记忆发生的地方，尽力找到记忆中的人与事，逐一契合。最终不仅帮助丈夫恢复了健康，而且竟然助力警方破获了一起当地悬而未决达三十年之久的疑案。每个人在闲暇时刻，回过头来看看童年，眷顾一下小时候，说不定也会有新的发现。

      煮杯咖啡，端坐桌前，静下浮心，首先想到的是老家屋后的一条河。那条河是分割前后村的地理标志。听大人说河深十几米，淹死过好几个人，老人小孩皆有。河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呈现墨绿色，更显得它深不可测，增添了一丝神秘。它像一张硕大的嘴横亘在村庄中间，任谁也逃避不掉。我记得小时候每次一个人经过这条河的时候都会胆战心惊的加快步伐，感觉前后左右总有一些可怕的不知名的东西正在尾随着我，随时都会跳出来将我整个人吞没。每个人的童年都会带有一些恐惧的阴影，只是每个人的恐惧源不一样而已。而这条河就是我的恐惧源头。

      六岁那年冬天特别的冷。我与这条墨绿色的河终于融为了一体。父母去赶集，没人看管我。我在河边伸手抓树枝的时候不小心栽进了河中。刺骨的水瞬间将我包围，老棉裤老棉袄注满水之后成为这条河的帮凶，狠狠的把我往下拽。我在水中似乎依稀看到了无数次我独自经过这条河时想吞没我的那些可怕的东西，以及那个老太太和那个溺死的孩子。醒来之后，我躺在了母亲的怀中，她抱着我捂了两天两夜，这应该是我小时候最长的一次睡眠。

    现在我每次回老家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看看这条河。墨绿色的水依然存在，依旧是张着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嘴。可我围着它默默走了一圈又一圈，才发现它其实也苍老懦弱了许多。河和人一样有着避免不掉的衰老。岂止这条河，整个村庄的人都在衰老。

      我有时也会带着我的孩子去看看这条河，给他讲起他父亲与这条河的过往纠葛。孩子不曾在这个破败的村庄生活过，他像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无动于衷。在他幼小的眼里，这仅是一条河，一条城市里很难见到的，能让他感到开心的大河。

    而对于他的父亲我而言，这是我整个童年的阴影。直至今天，直至此时此刻。

    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会有一条墨绿色，张着大嘴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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