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 好的教育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其他国家的教育模式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参考。周轶君导演的教育纪录片《他乡的童年》通过走访日本、芬兰、印度、以色列及英国这五个国家呈现出了不同的童年教育。下文中,上海中学语文老师葛璐通过这部影片谈了谈自己对教育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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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葛璐 编丨Jane
对于大多数中国家长而言,可能还来不及思考和探索“理想教育”这个问题便会被沉重的“户籍制度”、“学区房”、“教育资源分配”、“高考”、“唯分数论“拉回现实。
中国式家长的焦虑蔓延至孩子的童年,除了要能够用钱砸出一条满足孩子物质和精神需求的通道,鸡娃父母们甚至还对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鸡娃还需先鸡自己,帮孩子做手工做简历做课题都不算什么,更鸡血的家长们已经在跑步机上刷完了各大常青藤名校公开课,三四岁便让孩子混迹于大学实验室,无渊博,不父母。
那些并不曾“为了自己”而有过的努力,如今却“为了孩子”而改变着。
尼尔波兹曼早在《童年的消逝》中揭示:“儿童被迫提早进入充满冲突的成人世界。”
在成人冲突世界中长大的孩子,如何找寻到纯粹本真的童年?我们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让他们在焦虑的成人规则中焦灼成长,也不是为了借由他们掩盖或是改变那些我们自己并不圆满的努力和人生,更不是为了培养最终可能被时代社会所吞没的高分低能孩子。
理想的教育应该是面向现实,面向人生,面向未来的。
周轶君导演在教育纪录片《他乡的童年》中,通过走访日本、芬兰、印度、以色列及英国这五个国家,呈现出了不同的童年教育方式,日本教育中的“细节追求”以及“集体观念”,芬兰教育中“避免竞争,追求平等”的理念,印度教育中在资源匮乏下通过创新来找到替代方案的Jugaad精神,以色列教育中鼓励再次尝试的耐心,英国“强调参与社会”的贵族教育模式,这些都是各国教育中的突出特色。
借由他乡启发激活本土,反观当下,我们如何才能为孩子创造出更为理想的童年教育?
教育需要合理的压力阈值
高压竞争的教育令孩子背负着沉重的功利心求学,学习过程难以知觉幸福。在东方很多国家,教育的功能首先是为了选拔,但教育者常常错误地把教育的选拔“功能”当成教育的最终“目的”,“人”的多元培养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标准化和程式化。
在错误的目的驱使下,孩子被传递了错误的学习观念:学习是为了得高分读名校,完成这个选拔的过程。学习根本不是幸福本身,而只是获得幸福的手段。漫漫求学路,手段很残酷,幸福很遥远。
为了缓解压力,减负的政策每年都有,有时甚至出现一刀切,反作用激化家长情绪,比如去年南京家长反而被“不许补课,不许考试,减少课时,提早放学”逼疯,中式教育下的孩子早已适应了压力状态,一下子零压力的整改反而会遭致触底反弹。
关于竞争压力,《他乡的童年》中芬兰的教育模式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对照。
作为全球最幸福的国家,避免竞争,追求平等的观念渗透在芬兰的教育中。政府一系列的高福利保障了孩子零压力的受教育环境,芬兰的家长不需要焦虑,“最好的学校是最近的那一所”,“任何工作都是好工作”,在很多孩子眼里,“如果有一份工作,一个妻子,一点钱,已经算是成功”,这种快乐教育的模式大概是很多中国家长梦寐以求的。
不过,这种去竞争的快乐教育模式虽然可以给学生提供更加自由的发展空间,但也很可能成为滋生惰性的温室,越来越多的芬兰人自己也开始反思甚至质疑。
理想的教育需要合理的压力阈值,如果教育消除了竞争,个体努力的意义将被稀释,如果工作消除了差别,我们对价值创造的肯定也将变得无力。同时,教育者也更需要让孩子明白,压力和竞争的目的从来不是背离人生幸福。
警惕“集体主义”和“细节“教育的危险
从幼儿园开始,我们的教育理念便极其关注孩子在集体中的表现,我们强调关心集体,为集体争荣誉,注重整齐划一的规范。
集体主义环境中的学生被评价的体系更多来自群体,这要求他们更多地去考虑他人的感受,不给别人添麻烦。但这种教育理念是否仍然完全适用于今天的零零后、一零后?
纪录片《零零后》中有一集讲一个零零后的孩子,老师问她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玩,她说:我就喜欢一个人玩。如果我们全然用集体主义的标准去衡量这个孩子,她在群体中不是所谓标准化的好学生,因为她没有集体观念。
但是对于越来越多具有个体意识的零零后和一零后,教育者不能用一种标准模板去培养一个个失去个性色彩的模子,而是需要尊重和鼓励生命个体的自由和创造性价值。
《他乡的童年》中,日本幼儿园通过各种细节设计帮助孩子建立集体观念,如日本藤幼儿园的推拉门故意设计成以孩子的力量无法一下子关上,天冷的时候坐在门边的同学会受到影响,关门的孩子需要重新回来把门关严,进门鞋子脱放的位置被印好在地上。
过度强调集体而忽略个体的教育方式,在制造“高情商”的同时,也制造了压抑。日本的“感泪疗法师”即是针对这种教育问题而越来越受欢迎的一个职业。那些过于强调集体的童年,长大后变成了哭不出来的大人,需要释放真实的自我。
前段时间很火的日剧《风平浪静的闲暇》便讲述了在日本职场中总是照顾别人、察言观色的“氛围”是如何令人窒息的。过于换位思考为他人着想的极端带来了自我的压抑,这种紧箍咒式的教育并不能称之为面向未来的教育。
集体教育应该具有包容差异的氛围,认同个体的差异,“细节“教育的内容需要更加关注教育内容本身,而非流于形式,以致从小成为孩子的心理负荷。
包容失败,鼓励尝试是教育最大的耐心
教育工作者都深谙耐心之道,但教育中最大的耐心不是教育者面对题目时表现的耐心,而应该是教育者教会孩子面向人生和生活的耐心。教育者能够包容失败,鼓励尝试,愿意等待和陪伴孩子成长。
韩国KBS电视台曾经制作了一部纪录片《怎样才是最好的学习》,该片中哈佛学霸们走访东西方教育,最终得出观点:“最好的学习”属于犹太族群。
《他乡的童年》中也通过以色列的青少年创业公司基地展现了这个创业大国的特色。这里很多CEO才16岁,尽管这些创业公司最后可能会失败,但失败的人反而在二次创业中会获得更多的投资,因为人们认为失败者也是英雄,这便是一个国家对教育展现出的巨大的耐心。
如今国内教育中的评价体系本身已经逐渐多维和完善,但关键在于很多维度很难在短时间里对学生做出客观有效的评价,故而立竿见影的成绩常常变成教育过程中最轻易最重要的那个维度,教育者“拒绝失败”的心态,将会直接导致学生“不敢尝试”的懦弱。
教育需要慢下来的耐心,芬兰学校不通过考试而是过程评估学生,英国贵族私校注重从参与社会的服务意识评价学生,这些都是令教育舒缓不紧绷的评估方式。
这部纪录片中,我最喜欢的一个理念来自一个印度老师,他说:老师的存在是为了“把马带到水边,并让它觉得口渴”。这个过程其实是“激发学生发现真实自我的过程”,这是教育中的唤醒。
不同教育之间的距离首先来自于观念之间的差距,站在观念彼岸的人们无从呼应,但是从彼岸到此岸,有时只需一点打破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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