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 厨房散记

01

剥菜薹

冬天里菜薹的好吃，也是因为包含了提前花一个小时细细撕茎剥皮的累积。刚开始不熟手，做多了便找到了窍门，往根部下刀，然后顺着纹理往下撕，脆弱的指甲总算免了大半被折弯染色的危险。

不过拣菜薹的时光倒是最适合消耗绵延漫长、积累如山的晨间剧集了。日剧的缓慢节奏给纷杂的琐事加了三分柔镜，变得可爱了起来。多行了婆婆妈妈之事，也愈发体尝了婆婆妈妈的心思，妈妈说一代代人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那天吃着简单调味却入口清香、软烂爽口的菜薹，一瞬间，居然心生了「买鲜花不如吃菜薹」的感叹。

打住！还是需要能年玲奈这样的晨间少女来一剂高甜度的少女心！

△绿菜薹

△紫菜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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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熬猪油

家属拌面必备的猪油用完了，那天去肉铺，就买了一刀猪板油回来。洗净焯水之后，切小块，熬猪油。菜谱上说不难，说加了清水，点火慢熬，待水煮干，板油融化，过滤油渣，就是一罐流淌着的滚油白脂了。

似懂非懂地加了水，我却迟迟不敢开火，实在是不太明白什么才叫「水煮干」，半油半水地加热，难道不会溅得满灶台油点子吗？但食材下锅，即是箭已上弦，心一横，算了，「吧嗒」开火再说。中火稍煮，便水气蒸腾，板油块也渐渐缩了身子……锅里依然是分不出颜色差别的液体，熬着熬着，却好像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那个「关火盛装」的点。水油之间，即使置于一锅，也还是泾渭分明的吧。

大概，人需要某种愚知和钝感。疑虑丛生之间，就长了畏惧，掣肘了自身。有时候，先去做，先做起来再说吧。

锅里剩下的猪油，炒盘蔬菜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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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烤面包

夏天的时候添置了烤箱，然后就慢慢尝试着手作面包。虽说照着方子按部就班，却每次都吃不出面包感，一口咬下，更像是烤过的馒头、发糕之类。发酵的时间、温度，既不知道原理，也把握不住分寸，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太多的挫败感，总是容易把刚刚点燃的好奇心轻易掐灭。于是，拔了烤箱插头，就搁置再说了。

前几天，为了消耗家里过多的面粉，就又生了做面片、烤面包的心。意外而神奇地，居然开了窍一般。果然，面要多揉，醒完之后更是增加了韧劲，室温太低的话就延长发酵时间。第二次发酵的时候，我直接放进烤箱低温慢烘，隔着烤箱门，便眼见着小小的面包又鼓胀了起来。

二次发酵结束后，我也没有把面包拿出来，只是用小刀在表面划伤几道，烤箱也不预热就直接开烤，在温度渐渐提升的过程中，留给了面团更多的鼓胀的余裕，好像在努力积蓄力量，下定决心成为好吃的面包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摸到了做面包的门道。之前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现在又是哪里对了，其实也一知半解。但迷迷糊糊试错的过程大抵让身体留下了某种记忆和感知，这就是所谓的吃了教训，长了经验吧。学厨之路，不是看食谱解题，而精确的分量、时间、温度之外，还会有着料理人可以自我掌控的漫长时间和庞大空间。

△第一次烤面包/(ㄒoㄒ)/~~

△这次的乡村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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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核桃牛奶汤

周六新买的研钵到了，于是就兴致勃勃地煮了核桃牛奶汤，剥100g核桃肉，烘烤两分钟之后用研体捣碎。锅中加入200g牛奶，扔一根肉桂，小火煮热，牛奶冒泡的时候加入核桃，舀2—3勺糖，盐少许，然后小火煨煮。

核桃末在咕噜噜的牛奶里舒适安糖、游荡，肉桂香却弥漫了整个厨房。我总是忍不住开盖偷瞄，或者时不时用勺子轻轻搅动，反正就是安不下心静等。三十分钟后，煮好盛出，隔桌工作的先生，看着屏幕，心不在焉，两分钟便已碗空。有时候总会觉得费心料理和囫囵下肚的时间未免太不对等，便失了干劲。但一直到晚上，只有我，还时不时能够隐约闻到氤氲着的肉桂香。这大概就是料理人才能够专享的额外福利吧。

刷锅洗碗的时候，我嘟着嘴这么想着。以及，下次鼓不起干劲的时候，就摇着尾巴，请养家君再给买个新食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