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efore,
I used to dress in a way
that it looked good;
now I dress in a way that
it sounds good.
-- Neil Harbisson
记得几年前，在东伦敦的某一趟双层巴士上，一个坐在我前排的人准备要下车，我下意识地把腿往里挪了挪，目光却落在这个人的头上：他低着脸，顶着一头整齐而厚重的头发特别像是戴了半个西瓜皮，更为奇妙的是在他的头顶处似乎「长出」了一根像天线和昆虫触角一样的东西，一直延伸到额头以下。我目送他下了车，但早已见怪不怪的我心想，英国人可真能来事儿。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在网上搜索一些资料，阴差阳错的又再次见到了这个人，惊讶之余才渐渐开始关注他。他叫 Neil Harbisson，是个视觉****艺术家，行为艺术家，音乐家，有先天性色觉障碍，又叫做全****色盲（achromatopsia）。一个看不到任何颜色的艺术家本身就是一件颇为戏剧且舆论性十足的新闻猛料。不过这并不重要。
^ 全色盲者看到的彩色铅笔
也许是打小就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早在 2003 年的时候，Harbisson 就开发了一款可以将色彩信号转换为声音信号的传感器和芯片，让他可以通过听声音来辨别色彩。2004 年，他在某地下诊所接受了一次外科手术，通过某匿名医生把芯片永久地植入进了他的头骨，芯片连接着一根外部传感器，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根「触角」。自此，Harbisson 彻底改变了自己感知世界的方式，与此同时，他又多了一个身份：一位「半机械人（Cyborg）」。
Harbisson 从不把头上的这根「触角」当作是一个装置或设备，他认为这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朋友和支持者的帮助下，Harbisson 终于通过了英国护照局的官方许可，允许护照首页照片出现他的「触角」。
^ 在某次演讲中自曝护照首页照片
在被调侃说他头上的触角让他看起来像某种昆虫时，Harbisson** **开玩笑说：“我确实感觉到跟其他动物的关系更紧密了呢！”
“曾经，我穿衣打扮是为了好看，现在我穿衣打扮是为了听起来悦耳。” Harbisson 在一次 TEDTalks 的现场很幽默的如是说。
在过去的几年里，Harbisson 一致专注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他说每次逛美术馆或博物馆的时候，就好像在听一场音乐会，每幅画作都有自己的旋律。他可以在画作中听到栩栩如生的色彩。所有的这些都逐渐转化为他对这个世界的经验，以及艺术。 “Andy Warhol 的作品听起来很干净利落”；“Da Vinci 的油画听起来很像恐怖电影里的配乐”；“电话铃的响声是绿色”；Amy Winehouse 的歌听起来是红色和粉色”...... 在他的诸多作品中，他把所听到的不同声音和旋律再次「翻译」成了对应的颜色，并表现在了画作里。
^ Neil Harbisson's studio
^ Neil Harbisson's works：he created as a resident artist at Pioneer Works, translating the sound of LP’s into color （唱片听起来的颜色）
^ Sonochromatic Record
^ His 2012 exhibition：Martin Luther King’s ‘I have a dream’ speech and one of Hitler’s addresses in a Nazi parade.（左图：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右图：希特勒在一次纳粹阅兵时的演讲）
^ Neil Harbisson conducting a colour concert at Palau de la Musica Catalana, Barcelona（彩色音乐会，巴萨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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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il Harbisson giving a talk at the Science Museum, London, 2015 （在伦敦设计博物馆的演讲）
在一次采访中，Harbisson 声称 「我们有义务运用科技来超越人类自身感官的局限」，「成为一个半机械人并不仅仅是一种对命运的决策，更是一种艺术的宣言 - 我自身就像是一件雕塑作品，在这件作品中，我不断治愈和重塑我的身体和大脑」。
不得不承认，Neil Harbisson 是一位行走在风口浪尖的先锋冒险家，他种种颇具超现实主义色彩的行为，无不在挑战着现当下的社会体制和人类自身的局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具有着相当的现实意义：当我们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方式发生了变化，我们对世界的体验还是真实的吗？的当人类五感有所缺失的时候，另外的感官来如何来补足？人类是否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对自身感官进行主观调整以适应外界变化？那就请听下回分解吧。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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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八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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