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读书笔记

阅读1小时,总计334小时,第318日。

阅读《耶路撒冷三千年》至36%。

保罗的父亲是个法利赛人,他赚的钱足以使他成为罗马公民。他把他的儿子——几乎和耶稣同时出生,但出生地是奇里乞亚(位于今土耳其)——送进耶路撒冷的圣殿学习。当耶稣受难时,扫罗(保罗当时的名字)支持“恐吓和屠杀”:他继承了那些砸死斯蒂芬的人的衣钵,“并赞成处死他”。这个制作帐篷的、说希腊语的罗马法利赛人充当大祭司的代理人,直到公元 37 年前后,在去往大马士革的路上,他经历了自己的“神启”:“突然天上发光,四面照着他”,他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扫罗,扫罗,你为什么逼迫我?”复活的基督委任他为第十三名使徒,将福音传播给非犹太人。可以理解,在耶路撒冷的雅各和基督徒对这个新皈依者纷纷表示怀疑,但保罗感觉不得不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传播他的讯息:“若不传福音,我便有祸了。”最后,“主的弟弟雅各”接受了这个新同事。在接下来的十五年里,这个朝气蓬勃的煽动者跑到东方,固执己见地传播着坚决抵制犹太排外性的个人版的耶稣福音。这个外邦人的使徒相信神是“因为我们的缘故”使耶稣成为“赎罪的供物,耶稣不知罪为何物,所以通过他,我们能够成为上帝的义”。保罗将重点放在复活上,在他看来,复活是人与神之间的桥梁。保罗的“耶路撒冷”是天国,不是现实中的圣殿;他的“以色列”是耶稣的任何一个信徒,不是犹太民族。他在某些方面出奇地新潮,与古代世界的残酷特质不同,他信奉爱、平等和包容:希腊人和犹太人,女人和男人,所有人都是一体的,所有人都能够通过信仰基督获得救赎。保罗的书信在《新约》中占据着首要位置,几乎占了所有篇幅的四分之一。保罗的愿景是无限的,因为他想让所有人都皈依基督教。

作为一个未婚而禁欲的苦行僧,保罗在旅行期间历经海难、抢劫、殴打和石砸,但是没有东西能够使他忘记自己的使命——将土气的加利利犹太人改造成耶稣基督,这个全人类的救世主,他将在第二次降临时回归——而天国也即将到来。保罗本身还是一个犹太人,他回耶路撒冷的次数可能有五次之多,但有时他视犹太教为新的敌人。在最早的基督教文本中,在他给帕萨罗尼迦人(已皈依基督教的希腊非犹太人)的第一封信中,保罗对犹太人大放厥词,说他们杀了耶稣和他们自己的先知。他认为犹太人同上帝立约的标志割礼是犹太人应尽的义务,而与非犹太人无关:“应当防范犬类,防范妄自行割的,因为真受割礼的,乃是我们这敬拜神的灵,在耶稣是夸口,不靠着肉体的人。”他对考虑行割礼的非犹太基督徒大发雷霆。到那时为止,雅各和耶路撒冷的长老们并不赞同保罗的做法。他们了解真正的耶稣,而保罗却坚持说:“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他宣称:“我身上带着耶稣的印记。”雅各这个受人尊敬的圣人,指责他违背了犹太教。即便保罗也不能忽视耶稣的亲弟弟,公元 58 年,他前来与耶稣王朝握手言和。

几个星期后,耶路撒冷已被摧毁,血腥的巡礼也已经完成,提图斯再次穿过耶路撒冷,将这个满目疮痍的废墟和它消逝的荣耀作对比。之后,他带着俘虏的犹太领袖、他的皇家情妇贝勒妮斯,以及他最喜欢的叛徒约瑟夫斯和圣殿的财富,乘船返回罗马。韦斯巴芗和提图斯头戴桂冠、身穿紫衣从伊西斯神庙中走出来,他们接受元老院的致敬,在广场上站好,观看罗马历史上最盛大的一次凯旋庆典。神像和镀金花车的游行为观众提供了“欢乐与惊喜”,花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上面堆满了金银财宝,约瑟夫斯讽刺地指出:“因为可以看到一个快乐的国度沦为废墟”。耶路撒冷的陷落在活人画中上演——罗马军团冲锋,犹太人被屠杀,圣殿起火——在每辆花车上都站着拿下一座城镇的罗马指挥官。接下来所展现的对约瑟夫斯来说最为残忍——至圣之所的华丽收藏:黄金桌案、烛台和犹太人的律法。明星囚犯西蒙 · 本 · 乔拉脖子上拴着绳子接受检阅。

时年五十四岁的哈德良出生在西班牙一个靠生产橄榄油致富的家庭,他似乎是一个为统治帝国而生的男人: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能同时听、说并向别人咨询事情;他能亲自设计自己的建筑,能够作诗、谱曲;他还是一个停不下来的人,不停地巡视各省以重组并巩固这个帝国。哈德良因为从图拉真在达契亚和伊拉克辛苦征服的土地上撤军而备受批评。与图拉真不同的是,哈德良设想的是一个靠希腊文化团结起来的稳固的帝国,他对希腊文化的热爱是如此执着,以至于人们给他起了个“小希腊人( Greekling )”的绰号(他找来经过特殊训练的奴隶,用卷发钳打理他的希腊胡子和发型)。公元 123 年,在小亚细亚的一次旅行中,他遇到他一生的挚爱,希腊男孩安提诺乌斯,后者差点成了他的配偶。除此以外,这个完美的国王还是一个无法预测的控制狂。发怒的时候,他曾将一支笔插进一个奴隶的眼睛里。而他的统治也是以血腥清洗开始并结束的。

然而,犹太人对耶路撒冷的渴望从未停歇。在接下来的世纪里,无论他们住在哪里,他们都要一日三次祈祷:“愿这是你的意愿,圣殿将在我们有生之年很快重建。”在《密西拿》中,他们将圣殿仪式的每个细节都汇编起来,为它的重建作准备。“一个女人可以戴上她的所有饰品,”口传律法的另一部汇编作品《陀瑟他》( Tosefta )教导说,“但要留出一件小东西来纪念耶路撒冷。”逾越节家宴是以这句话结束的:“明年在耶路撒冷相见。”如果他们有幸靠近耶路撒冷,他们会在看见这座被毁之城时举行一个撕破衣服的仪式。即使客居他乡的犹太人也想安葬在圣殿附近,以便审判日到来时第一个复活。于是便有了橄榄山上的犹太公墓。

圣殿是有机会重建的,事实上它之前就被重建过并且差点再次被重建。由于犹太人仍被明令禁止进入耶路撒冷,所以现在被罗马明确视为威胁的是基督徒。从 235 年起,帝国经历了三十年的危机,从内到外支离破碎。在东方,一个生机勃勃的新波斯帝国取代帕提亚对罗马人发起挑战。危机期间,罗马皇帝怪罪基督徒是拒绝向他们的神献祭的无神论者,并残忍地迫害他们,尽管基督教与其说是一个宗教,不如说是一个不同教派的组合。但基督徒在基本理念上观点一致:为那些被耶稣基督拯救的人准备的救赎和死后复生,证实了被他们借用并纳为己有的古老的犹太预言。他们的创始人是以造反者的身份被罗马人杀死的,但基督徒却把自己重塑成一个敌视犹太人,而不是罗马人的宗教。于是,罗马成了他们的圣城;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基督徒住在沿海的凯撒利亚;耶路撒冷成了“天国之城”,而它的实际地点埃利亚只是耶稣在此丧生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镇。然而,当地基督徒延续着关于耶稣受难地和复活地的传说,现在这个遗址埋在哈德良的朱庇特神庙的下面,他们甚至爬进去祈祷,在墙上乱写乱画。

公元 384 年,一个名叫哲罗姆的脾气暴躁的罗马学者带着一群富裕的基督教妇女来到耶路撒冷。尽管极其虔诚,但他们的旅行一直被性丑闻所笼罩。年近四十岁的伊利里亚人哲罗姆曾在叙利亚沙漠过着隐士生活,其间他一直受性渴望折磨:“尽管只有蝎子与我为伴,但我很想加入女孩们的舞蹈,我的心因欲望而颤动。”哲罗姆当时是罗马主教达玛苏一世( Damasus I )的文书,而罗马的贵族已经信奉了基督教。达玛苏信心十足地宣布罗马主教提供的神圣祝福直接传承自使徒圣彼得,这是他们向后世至高无上、永无过失的教宗转变的过程中迈出的一大步。而今教会得到贵族的支持,以至于达玛苏和哲罗姆发现自己被一些世俗丑闻缠住:达玛苏被指控通奸,被戏称为“给中年妇女挠耳朵的人”,而哲罗姆,据说他与有钱的寡妇葆拉有染,葆拉是一个信奉基督教的贵族妇女。哲罗姆和葆拉被宣布无罪——但他们不得不离开罗马,于是二人在葆拉的女儿尤斯多琴( Eustochium )的陪同下启程前往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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