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圈里的鱼(9)

  我一手提着小金鱼,一首拿着相机。宁安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看看花店里卖的花,问问小仓鼠的价格,爬上天桥,朝着人群挥挥手,要是就这样,那该多好?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意木拿着书到外面去背。清晨,教室里同样闷热,窗户全部打开也没有用,南方的热与北方的完全不同,小树林带旁边三三两两的,都在背书,高考的气氛,紧张,紧凑,弥漫每一个人的心里,压抑缩在人的身体里,从早到晚。

  找了张长凳子坐下,英语单词背了好几遍都没有记下,过两天又要听写了,心情烦郁,因为听写单词不过的原因,已经去了老师办公室好几次了。每次说着同样的台词,看看别的同学,为什么你不过?意木总是低头不语,谁不曾努力过,所有的不过都代表不够努力?意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有的思维已定式,争辩,不过徒增不快,做着无意义的挣扎。教育是无情的,尤其到了这个年段,老师是上了发条的机器,赶着他们向分数线靠近。

  “为什么这个单词这么长啊,这些字母怎么看都挺相似的,要么漏S,要么漏A,真烦人。”不远处有同学抱怨道。

  “别说了,快走吧,等会儿迟到了。”另外一个同学提醒道。

  教室里乱哄哄的,交作业的交作业,小声读书的读书,有的谈笑,讲话,有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要说世间百态,也不为过。

  “哎,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旁边一个同学问着他同桌。

  “两点多,作业真多,三节自习都没有写完,只能回去熬夜了。”他同桌生无可恋地说道。

  意木想着自己作业还没有写完,眉头一拧,昨晚又花了两节自习课看书,作业抄了一些也没有抄完。不交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发现,真是无药可救了,他想着。

  他越是逃避,越是觉得压抑,世间的道理似乎懂得许多,却没有一个能用在自己身上。不是无道理,只是不接受。执着,是沉默在海里,无处发声,无处解放。

  书本堆积一沓,快掩盖了耳目。

  上课中,老师戴着眼镜不停地讲着课,时不时抱怨说,跟你们上课真是费劲,比别的班差那么多,尖子班的学生哪像你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考得这么差,有脸么?

  “那个同学站起来,别以为书挡着你了,我就看不到你睡觉,晚上干什么去了?”

  “能做什么,写作业啊。”同学站了起来,小声嘀咕着。

  意木同样昏昏欲睡,用脑过度,挥之不去的阴影,压抑的让人很难集中注意力。近来,无数的脑细胞被杀死,想得多,无法轻易入眠,眼皮沉重如铅,努力撑到下课。自从上高中以后,就没有摆脱过疲倦,无时无刻不让身体,思想承受着。

  在柳树叶遮挡住的石凳上坐下,意木双手搭在头前,打着瞌睡。筱雨拿着一本安妮宝贝的书看着,星期六总是被学校霸占着,要么上课,要么测试,令人无比烦躁。明天终于可以当一天假了。

  筱雨看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侧面望着迷迷糊糊中的意木,欲言又止。对身边的他,产生一种朦胧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点在意疲惫的他,想要说几句关心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认识多年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女孩的心思细腻,有时喜欢上了,也不会表现出来。天真,与生俱来,情愫在慢慢相处中,破心而出,生长发芽。

  安妮宝贝的书,本身让人寻思。多少,难免会影响到她。烦恼、思考,搜寻某些应证的讯息。沉浸在一些故事里,难过的,朦胧的,直接的,似乎平衡打破了就会失去,筱雨不敢想象下去。继续看书,时间在一页一页的纸间穿梭。

  意木揉了揉眼睛,看着身边这个认真看书的女孩,内心一阵波动,安静美丽的她,让他在这里睡着了,是怎样的安心,才能不在意身边有个人还能睡去?意木清澈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睡着了。”意木摸着后脑勺说道。

  “很累吧,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打搅,刚好也有书要看,不好么?”筱雨合上书说道。

  “不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你晾在一边,自己睡着了。”

  “补偿我?”筱雨微微偏头,笑道。

  “好!”

  “刚刚你说梦话了。”

  “什么,说了啥?”

  “不告诉你。”

  “到底什么?”

  “不告诉你!”

  “明天去看电影吧。”筱雨把书翻开,盖在自己的脸上,靠在了意木背上。也许这是最后一个电影,也是我和你的第一个电影,书下一抹忧伤,无声地向她袭来。

  “这,好吧。”意木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脸上热得发烫。

  “行,那约定好喽,明天不许睡懒觉哦。”筱雨拿来书,转过身看着意木。

  意木抬起头这双湿润的眼睛,看得入神。

  “走啦,吃饭去了,等会儿菜都没了。”

  “哦,好。”意木还没有反应过来。

  筱雨早已拿着书,奔去了食堂。

  意木还一脸恍惚。

  街上人群来来往往,一条街卖的全是零食。火腿,烧烤,手抓饼,食物的味道,浸满整条街。

  小朋友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拿着吃的,一脸油乎乎,妈妈一脸无奈,又觉得可爱,不停地给擦着嘴巴。

  筱雨一袭蓝裙,白色T恤,搭配微蓝的凉鞋,马尾在空中摇摆。意木默默地跟在后面,阳光躲在云层里,手里拿着遮阳伞也没有打开。低头看着筱雨的脚步,脑袋里空洞洞的,多个人的感觉总是很微妙。走着走着,鼻子传来剧痛。

  “哎哟,好痛。”筱雨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转了过来。

  意木手捂着鼻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筱雨什么时候停下来,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筱雨嗔怪地看着他,突然笑了。

  “哎,你在想什么呢,我停下来了你都不知道?”

  “干嘛停下来,走得好好的,鼻子很痛,知道么。”意木捂着鼻子说道。

  “我头也痛,活该!叫你走路不长眼睛。”筱雨想着又笑了。低头望去,几滴鼻血落在了地上。

  “手拿来啦,流血了。”筱雨拿出纸巾帮意木把鼻血擦了,人群在两人身边来回穿梭,时而抬头看一眼。

  “拿纸堵上。”

  “不用了吧,很难受。”

  “都流血了,还不用,把右手举起来。”

  “这么多人,很尴尬的。”意木老老实实堵上鼻子,举起了右手,好似她的话,就是一道命令,他拒绝不了。

  “小时候不小心把鼻子撞了,爸妈就让我这么做的。”

  “是吗?”

  “真笨,算了,把手放下来吧,看着怪难受,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堵着就好了。”筱雨看着旁边偶尔看过来的人群不好意思地说道,继续往前走去。

  突然又转过头。

  “对了,我想买那个玉米花来着。”筱雨看了过去。

  旁边好几个排着队买着玉米花。

  意木条件似的捂住鼻子,怕又撞了上去。

  “你在想什么啊,这都能撞上。”筱雨又好奇的问道。

  “没想什么。”

  “真的?”

  “真的!”

  “如果从现在起,你的人生没有我,会怎样?”筱雨低着头,有意无意地问着。

  “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的日子是怎样的。”意木认真地回答道。

  “好似,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出生的人生是怎样的。”

  “嗯,从来不曾有过的人生无法想象。”

  “就说,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你的世界,你会怎么样?”筱雨还是这样问道。

  “我会在那条长凳上,回忆与你的一切,等我自由了,会满世界去找你,直达与你再次相见。”

  “真的?”

  “嗯。”

  两个人并排着走在路上,穿过繁茂的街道,谈着有的没的的话题。

  天空中的云褪去,太阳直直的照在头上,人群加快了走路的步伐,祥和的街道有了平日里紧张的气氛,妈妈抱着孩子快步向前走去,额头几滴汗水。

  意木撑开了太阳伞,举在两人的头顶之上。

  此时筱雨心不在焉地慢走着,心里难受,却不知怎么开口,她的爸妈已经确定好了时间,不久就要搬走了。

  今天这场电影,是她与他的第一场,也许就是最后一场,想着想着,泪浸湿了眼眶,筱雨偷偷擦去了眼泪。

  转过了这条街,又走了一条街,电影院门口,稀稀疏疏几个人进去,并不像往日那样热闹。

  进去以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大概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原来电影是《最长的旅程》,不是打打杀杀的动作片,不是奇幻想象的科幻片,不是嘻嘻哈哈的喜剧片,只是一部不落泪,不哭笑的剧情电影。

  男主是一名有名的牛仔,靠骑牛比赛为生,却在一次比赛中受了重伤,当他再次回到赛场的时候,不愿意外出的文艺女孩被朋友拉出来玩,碰巧看到他惊心动魄的比赛,由此像很多电影一样,两人相遇相识,聊天,散步,约会,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的关心越来越好,由于两个人在性格上的差异,梦想的不同,使得他们产生了不小的矛盾,以为矛盾越来越大时一场意外,两人解救了一个老人,照顾老人期间,听着老人相似的爱情故事,以及抉择,两人都做出了让步,男主完成了最后的一次挑战时,选择留在女主身边,是个幸福的故事。漫长的镜头,有时会觉得枯燥,就像人生的大部分,平平缓缓。

  意木清楚的记得里面这样一句话:“I don't know what the future holds ,but there's no future without you.”直到不久筱雨转去了更有名的学校。他的未来与她就像漫长的镜头,拉长了时间和距离,他在脑海中不停地问着自己,我的未来如果没有她会怎么样?答案从来没有确定过,即使已经和她说过。

  她是他还能坐在学校里的唯一借口,没有其他更多的理由待在学校,与他而言,就是开着花的篱栏,温柔地包围着他,那外面则是牢笼,束缚了思想,条条框框,满世界都是带刺的围城,逃不出去。他所期待的,是自由的飞翔,只不过现在,更愿意带在重重的圈子里,只因他还是一只羽翼未满的鸟儿。

  未来,是一座怎样的迷宫,无数人彷徨又期待,畏惧又不甘,人生这一场旅途,只留下一个身影,在行走中解答。

  小北依旧沉迷在网络的世界里,通宵了一夜,浑浑噩噩地与白天挣扎着,沉睡着。

  吃了早饭便回宿舍睡觉了,直到夜幕降临,白天上腻了,换成晚上,不停地循环着,一个人最可怕的的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就像习以为常地拿着筷子吃饭。

  终究,要踏上一条选择的道路上,时间迫近,学校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当现实靠近,逃避又有什么用?

  我不知为何总想得到什么,总觉得付出应该得到回报,越是如此,得到的越少,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这样想。感情的问题,本就复杂,人心,比海底的泥沙更浑浊,我与宁安,宁安与我,一个世界,两幅画,贴在一起,成了毫无价值的纸张,都是在挣扎中,时间没有到,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青春带着懵懂无知,走向花枝招展的世界,我们相知相遇,谈笑风生,有人朴实,有人执着,有人在追求梦想的旅途中,带着满身的伤痕,自愈自合,迎向未知。

  下一个路口在那里等着,我们一个接一个走了上去,是浪漫的海浪花,还是沉寂的死海,是稀疏平常的烟斗,还是寂寞如秋的叶子,张开紧捏的拳头,细看着手指,修长白皙,纹路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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