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殿前明时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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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惜雨阁主

苍松之下，两人坐地对弈。

左首少年面容清俊，虽带着缠绵的病态，却难掩眉宇间勃勃的英气。白色长衫一袭，羽织披风垂地，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执白子轻落在棋盘上。他便是建文朝太子，惜雨阁阁主朱文奎。

右首的却是个中年大汉，青衣青裤，裤脚还有几个破洞。这大汉皱着眉，右手两指间夹着一枚黑子欲落不落，左手食指点一下棋盘，摇摇头，又思索半天，蓦地抄起左手边搁着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放下，继续皱眉沉思…

突然，一阵劲风，风中杂着一物，卷着风声飞向朱文奎。朱文奎左掌伸出一搭，顺势从右肩往左一带。仅这一带的功夫，来物顿时变慢，却是一枝盛放的紫丁香。挥掌转身，那枝紫丁香又从掌侧飞出，朝着飞来的方向反射回去，竟是用小巧手法将袭来的劲力转换了方向。

这时，一道紫影飞出，裹住那枝紫丁香，停在朱文奎身后，却是沈轻尘。她嫣然一笑，右臂搭在朱文奎右肩上，右手还拿着那枝紫丁香，撩着他的脸颊。

朱文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每次来都偷袭我一回，你就不怕伤到我？”沈轻尘声音如银铃一般：“哪能呢！邱叔叔的‘袖里乾坤’你已经有七成火候了，别说伤到，吓都吓不到你！”

“咳—嗯！”边上的中年人故意清了清嗓子：“吓不到他，可吓到我了！我好不容易想到一连串精妙的棋路，正要大显身手赢他一局，被你这丫头一搅，全都忘了！不行不行，这局不算这局不算！”不由分说将盘中的棋子全都推了，分拣入棋盒之中。

沈轻尘瞪大眼睛，认真地问中年人：“钟先生，你们今儿一共下了几局了？”这中年人正是钟岐黄。“三局！刚那局不算！”钟岐黄没好气地说。“那结果呢？”“第一局他没输，第二局我没赢，第三局…我说和棋这小子不干！”

“噗嗤”沈轻尘憋不住笑了出来：“感情您这是连输四盘了？”“胡说！要不是你，刚那盘我准赢！”“得了，您就别吹了。您这一趟西北之行，收获如何？”沈轻尘的笑脸变成了关切。朱文奎摇摇头：“这祁连雪山中有雪精魄仅是传说，本不易寻找；就算找到，没有弱水三千的阳刚之气，也难解这九幽散的阴毒啊。轻尘，你也不必太过挂怀了。”

沈轻尘才要争辩，钟岐黄笑道：“小子，你这就小看钟某了。你还别说，这次西北走了一遭，雪精魄我带回来了！不仅如此，我还找到了身怀‘弱水三千’神功的人！”于是将遇见朱浅儿的过程统统讲了一遍，到最后朱浅儿为救叶小雨坠入黄河，钟岐黄沿河一路东行没见踪影，也都说了。

“只是这女子用‘九变玄关’易了容，本来面目我并没有见过，用的名字也是被易容者的名字。如今只能靠找顾笙和叶小雨方有可能能找到她了。顾笙与她并不甚熟悉，但叶小雨和她份归师徒，找到她应该就能找到这女子。”钟岐黄道。沈轻尘愣了愣，说：“只怕找到这小女孩也没用了…”“哦？怎么讲？”

沈轻尘一拍手，院外一名白衣侍从领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了，那小女孩跑过来拉着沈轻尘的手喊着：“姐姐！”转头看到钟岐黄，高兴地笑道：“钟伯伯，你怎么也在这啊？”沈轻尘这才将捡到叶小雨的经过说了。

朱文奎笑了笑：“那姑娘如此的功夫，又有肃王爷爷的大公子保护，量必无大碍。至于能否找到，但凭天意，操心这劳什子做什么？”随后表情转为严肃，问到：“轻尘，这次蒙古一行结果如何？”

沈轻尘知劝他无益，叹了口气，说：“不出你所料，鞑靼部太师、和宁王阿鲁台自前年击败了马哈木之后，气焰越发嚣张，怕是已不甘屈居漠北了。汉王朱高熙前些日子与他相互联络，看样子，三五年内可能就有大动作。”随即开玩笑说：“待他二人一起变乱，你从中取利，重夺帝位指日可待啊？”

朱文奎道：“你明知我本无此意，却又在消遣我了。这帝王之位本是牢笼，如何比得我现在的逍遥？无论我父皇还是四爷爷掌权，这社稷岂非都是朱家的？何况四爷爷称帝这些年来，虽不敢说是四海升平，好歹是国泰民安，我又如何能起这心思？我所虑者，汉王不甘屈居人下，现在与和宁王阿鲁台联络，恐怕有夺权之争。到时国中一乱，鞑靼、瓦剌等余炎重燃，届时兵连祸结，受苦送命的还是百姓。如今，阿鲁台既有此意，不得不防啊！”

沈轻尘从边上的果盘里拿出个橘子，边剥皮边道：“你到不用防着阿鲁台。如果我没看错，他命不久矣。”“此话怎讲？”“两年前，阿鲁台出兵瓦剌，杀顺宁王马哈木，还擒住了马哈木的儿子脱欢，带回家里当奴才。”朱文奎说：“俘虏为奴，是蒙古的旧习了，也不算新鲜了。”

沈轻尘笑道：“这不新鲜，有新鲜的！这脱欢当了两年的奴才，着实侍奉周到，府中上下人人夸赞。阿鲁台一高兴，居然说要脱欢放回。据说脱欢当时脸色大变，宁死不从，尖刀刺胸，差点连命都没了！”

朱文奎点点头：“这世上岂有人不愿做主人，甘心做奴才的？脱欢这一招，怕是发觉阿鲁台放他之意不诚，乃是试探，故意如此的。”“着啊！脱欢这一自杀，阿鲁台心中更觉安心，居然真的把脱欢放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死定了？”

朱文奎笑道：“不错不错，阿鲁台这一步棋走错，只怕是全族的性命都要搭进去了。只是这脱欢心机深重，日后必为我大明心腹大患…”话没说完，嘴里一凉，是一瓣橘子。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你呀，操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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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段时间有点小忙，所以很无耻的停更了很久很久…实在抱歉！！！现在回复更新，不过…一周一篇到两篇（我尽量两篇…但是难度有点大…谢谢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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