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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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高夏拉开窗帘,任凭阳光照在脸上,夏天早上五点钟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刻,收拾完后,就准备下楼跑步,这也是他两年来的习惯。等他来到饭店已经是八点钟,早上的这个时间段是没有客人的,和几个员工打着招呼,却是没有发现薛松的身影,不觉有些奇怪。
“小张,我那薛大管家呢,这个点他不应该早在了吗?”
“哦,松哥早来了,不过又出去了,说是去接他父母。”小张一边整理,一边说着,“昨天听说松哥父母来说是商量婚事,高总,松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着就结婚了。我真没戏了啊。”
高夏看着有些哀怨的小张,笑着摇摇头,想着这薛松的魅力真不小啊。“人家高中就谈了,想想都十年了,也是时候成家了。”
“我们还都认为你俩都是单身贵族呢,高总你可别也突然就结婚了。对了,你到底有没有女友呢?”
高夏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小张看了这情景,吐了吐舌头继续忙自己的事。看着高夏慢慢远离的背影,“对象就是你这高冷的禁区,三十了还真想一酷到底啊。还是松哥平易近人,可惜就要结婚了啊。”高夏就是高冷。
薛松的父母来了两天,这中间高夏也是和他们一块吃了顿饭,老家人总是倍感亲切。而薛松的婚事也算是已经敲定,就定在两周后,总感觉有些仓促,但一切都在老家举办,这倒也是让他省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十天之后。高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漆黑一片,他习惯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的漆黑。想着过两天就回家了,是该给父母打声招呼。他明天起就给薛松放了假,作为发小和合作伙伴,他当然也是一块回去帮帮忙,顺便随了一份大礼。而薛松当时收住笑容。“夏啊,有时候过去就过去了,别一个人一直盲目的孤单,我多想能给你随份子,十倍都愿意。”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能光棍儿一辈子?”是句玩笑话,但两个人都没能笑出来。
高夏的事,薛松了解。
“喂,妈没睡吧?”“没有,是小夏啊,又是一阵子没打电话了,没感冒吧,最近流感很厉害。”“没有,你和爸身体都好吧。”“放心吧,都吃的好喝的好,你别挂心,好好照顾自己,别一直忙着生意。”“知道了,对了,这不是松松结婚吗,我后天回去。”“小夏啊,这松松都结婚了,你们这一波就剩你自己了,人家华子的孩子都会走了。”“知道了”“小夏啊,以前说没有资本,没有稳定,现在什么都有了该成家了啊,最少带个女朋友回家让我们看看啊。”“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和我爸说了,您早点休息吧,挂了。”
黑暗里的高夏仿佛能听到父母的叹息声,但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身处黑暗中,没人能看懂。
老家的结婚习俗很简单,没有西方的教堂宣誓。在自家大摆几桌宴席,全村都能感受到喜庆。礼炮一响,鞭炮一放,火盆一跨,喜酒一敬,简单而又热闹。看着这一对新人过来敬酒,他们这一桌发小自是好好招呼。交杯必须喝,而且必须成双。
“你俩别想耍滑,否则今晚闹洞房你们可就别想花烛了?”高夏笑嘻嘻地起着哄。
“有你还的时候。”薛松笑骂着,“不是,哥几个我这服了,都听你们的。”看着一个个阴笑的一众人,薛松也只有老实应和着。
新娘很安静,但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看着笑骂的薛松他们,她只是静静笑着,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很懂事,也很漂亮。高夏看着新娘,想着每个女生一生中就是穿着婚纱,静候在爱人身旁时最幸福吧。
“好了,哥几个,后面还有长辈等着他们呢。”高夏说道,对这这一对新人点点头,说了一句恭喜。
晚上的闹洞房可把薛松整的够呛,每个人都微微有点醉,因为高兴,高夏也是喝了点,结果满脸通红。等众人都离开时,薛松拉着高夏:“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今晚的帐就只有在你身上找回来了。”
“我可就等着了。”高夏哈哈大笑。
“真的,夏,该考虑了。”薛松收住笑容。
“知道了,放心上了。”其实,他们都没醉,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
高夏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但爸妈的屋里都还亮着灯。两个人坐在床上,相对无言。
“爸妈,怎么还不睡?”高夏问道。
“松松的媳妇很不错,长得好,看起来脾气也不错。”
“是啊,松松也很好的。”听着母亲的话,高夏说道,他心里又怎么不清楚母亲的意思呢。
“妈,忙了一天了,也喝了点酒我得先睡了。”说完,高夏就转身想走。
“小夏,你等等,我和你爸有话要说,你先坐下。”高夏的妈妈说着,而一旁的父亲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只有干巴巴的皱纹,其他的情绪好像都让这岁月的痕迹磨净了。
高夏又重新坐下,他已经记不清这样和自己的父母上一次面对面坐着是什么时候了。高中开始寄宿,大学四年鲜有回家,工作五年了回家的天数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可能上一次这样是自己十五岁时吧,也可能还早。”高夏心里想着。他看着父母房里的摆设,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他也不断的给父母寄钱,但家里还仍然是那老几样。
“爸妈,你们在家别怕花钱,该买的家具都换上它。你说我接你们去我那,你们呆不上一星期就回来,儿子现在有能力了,别省了,钱攒着也没用。”
“攒着给你娶媳妇。”这是高夏父亲的第一句话,他从小是有些怕自己的父亲,尽管父亲很少说话。
“爸妈,你们是不是在城里住不习惯?”高夏笑着说,生硬的撇开话题。
“小夏,古语三十而立,你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爸妈不是急着抱孙子,只是想看着你好好过。”高父说道。
“好的,爸妈我知道了,下次回来一定给你们带着儿媳妇。”高夏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话对自己的父母说了多少次了。心里又想着,古代三十而立是因为他们只能活五十岁,若按照这个比例,现代人平均八十岁,那将近五十岁才是而立之年啊。
家里的空气很新鲜,家里的氛围很温暖,家里的人们很朴实,家里的日子很清闲。三天后,高夏又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由于薛松去快乐地度他的蜜月,所以这几天高夏就多忙了起来,店里的员工看着这几天一直早到晚归的高夏,也都惊奇不已,原来他也是一个工作狂人,看来这远近闻名的“非常店”的老板也不是等闲之人。这让员工们更加看不透这个时而客气,时而冷漠的老板了。有车有房有事业,难道他真的是不喜欢女人吗?但这工作狂人的状态随着薛松的提前回归就匆匆结束,高夏又恢复了那种清闲的姿态。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散步,定时来店里看一眼。只不过最近他的“非常间”是经常开的。
父母的叮嘱,朋友的良言,都时常萦绕在心头,有时的确孤独,不是身边没有人,只是心里边没有人,或者说是心里的人不知所踪。有一种孤独是,本来两个近在咫尺,心意相通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彼此身边早就没有了对方,咫尺真成了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