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那年”里的青椒姑娘

谁还没闹过几个笑话呢。闹笑话也没啥,关键是没法一次性笑完,好多年了还有人帮你记得,一有机会就被损友们提起。我就是那帮损友中的一个。

遥记那年,青春剧悄悄火起,大霸荧屏,其中有一部网剧《匆匆那年》,从青椒嘴里传给了某花。某花打完饭一回寝室就开始搜索,搜了半天未果,“怎么找不到啊怎么找不到呢怎么找不到呀……”哀怨地碎碎念没完没了,直到受不了念叨的某喵凑过来一看,你猜她搜的啥?”村村那年“!原来是青椒不标准的普通话传达了错误的信息,把”ong"的音发成了“un",天真的某花竟然全信了。从此青椒一发错音,村村那年就立马从我们嘴中上映,一部悲剧就此给大家留下了喜剧的印象。

青椒是我们寝室的老大,一个爱吃”牛大“(大碗牛肉拉面)的兰州姑娘。老大具备很多西北特色,肤色略深,英语不好,老实诚恳,善解人意,大大的贤惠。每次看完变形记里那些大西北的孩子,我都想到老大,很有与她交流的欲望,但她却很嫌弃我拒绝与我交谈。虽然在我们寝室非正常人横行,有同时热爱惊悚片和卡通片的呀,有躺床上看小说可以半个月不下床的呀,有智商存在缺陷的呀,有唱歌把自己唱吐了的呀等等等等,但我们老大除了普通话不太正常,其他都还算正常。

大一开学刚见到老大的时候,她还是个皮肤很黑,头发很短,戴着一副黑红框眼镜的假小子,讲起话来轻声细语,没话讲的时候就送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朝着我笑,流露着些许的害羞、纯净,有种很……和蔼的感觉。后来她留起了长发,扎起来马尾,也开始穿裙子,涂上了BB霜,配了隐形眼镜,外貌契合内在,彻底变成了一个贤妻良母。

这是个可爱又有点个性的贤妻良母。老大最温柔的时候是给我们打电话要帮忙的时候,那声音简直了,慢、柔、细、平缓,感情饱满,就算叫人名字都感觉是在掏心掏肺,“喂,jego,你在哪儿?可以帮我带支牙膏上来吗?”“我没带钱”,话音刚落,懒得再啰嗦一句话,声音变得粗犷,语速增快,“我去,算了算了,挂了啊,真是的”。老大还非常大方,笔记本开了便携wifi,让我们都去连她的,密码是“797979520”,翻译一下,“青椒青椒青椒我爱你”,原来全是套路啊。老大有种成熟稳重的气质,虽然有时柔弱,但有时心态却好得没谁了。大一期末,最后一门管理学考试前一天,说复习不下就真不复习了,带着我们一起松懈,有啥任务干不下去了停下来先看集《吸血鬼日记》再说,老大是《吸血鬼日记》的狂热粉丝,在老大的强烈推荐下我们都无动于衷,老大对此相当无奈。毕业论文面对68%的查重率,没有心急如焚还苦笑着自嘲。佩服啊佩服。

老大总是逮着一切机会下厨,常常让我这个家务白痴无地自容。冬至要给我们煮饺子,生日等有重大值得纪念的日子,都要号召我们在寝室锅碗瓢盆搞起来,老大的招牌料理是西红柿面。滑嫩的面条配上鲜红的西红柿,卖相非常不错。面煮好了就吆喝我们拿碗过来,一碗一碗地乘好,胃口大的还非常照顾地给多给一点(我不会说是谁),细心地加汤,添菜叶,每次说让谁谁谁吃完刷锅又常常自己默默地把锅刷了,桌子清理干净,满满的母爱光环,带着我们这群还没到干家务活年纪的小孩子。

除了要照顾我们吃喝,老大还在对我们的行为管教上费尽了心思,我因年龄小、性格调皮而成为了老大的重点管教对象。晾了衣服不收,洗头要倒满一大桶水,在寝室吃饭还用一次性筷子,这些都是老大严厉打击的行为,虽然从结果上看老大的管教并不算成功。我也曾因为拒绝修眉,拒绝配隐形眼镜,拒绝改变穿衣风格而被老大扣上思想落后、顽固不化的帽子。虽然我被老大管教得多,但得到的关爱也多。在老大面前我作为成年人该具备的品质全都没了,完全就是个几岁的小孩,好吃懒做,爱捣乱,爱撒娇,照顾不好自己。老大会帮我们把忘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晾起来,会在饭桌上给我们夹菜,会在我们受挫的时候安慰我们,还教我画眉,在很多细小的事情上体贴我的情绪。

而我们总从年龄、肤色上对老大开涮,老大说看电脑脖子痛,我们说你老了;熬夜受不住了,我们说你老了。总之通通老大有我们无的毛病都归结为一个字——老,其实老大也就比我们老了两岁,七百三十天而已。而到了夏天露胳膊的年纪,我常刻意把胳膊伸到老大胳膊旁边,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地盯着看,然后吸引大家都来看,一黑一白,形成强烈的反差。后来我遭到了报应,就在大二练完车的暑假过后,我再在老大面前伸出胳膊,竟然变成了一个色,我的手臂还愣在空中,老大已经得意地咧开嘴笑成了一朵黑玫瑰。

别以为我们老大贤惠就是一家庭主妇呀,老大和我还一起创过业呢。当初还很年轻的时候我们俩卖插座,卖校服,去人家的工作室谈合作,一间间的寝室上门推销,虽然只赚了几十块钱但后来想起来真是有意思的回忆呀。创业这事儿是我忽悠的,老大对文学对艺术的热爱才是发自肺腑啊!因为喜欢写点文字被夸作文学的苗子,在面具上画了一副图案又变成了艺术的苗子,拍了几张好照片发现原来还是摄影的苗子。只可惜这苗子长得慢,老早开始抽芽,现在还没结出个谷子来。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对老大崇拜得五体投地,什么文学啊艺术呀这些都是业余的,老大的正业是学术研究者。大一参加学生会竞选时,因为听说加入科学技术协会能得好多奖,于是毅然选择了科协,一直干到大三才退休,在此期间写过无数研究报告,多次获奖。大三有节课老师讲到了论文写作,还特意请我们的青椒同学站起来讲论文的构成,那时候写论文还只会找度娘的我顿时对她肃然起敬,想着打好关系啊,以后毕业论文要仰仗老大了。可是,到了真正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老大竟然还来向我请教,我说你不是都写过那么多论文了吗,她实诚地说,哎呀其实很多也是复制粘贴的。呃,好吧。

说到老大,很有必要再谈谈她和姐夫的事儿呀。这对胆大包天的早恋分子中学就在一起了,今年已是第五个年头。异地恋四年,煲了四年的电话粥,耗尽了我们寝室的电费。电话一响,这边一定就是那三个字的兰州话开头——“喂,猪凯”,一天就得说上好几遍,这仨字曾一度掀起了寝室的模仿热潮,后来老大电话里稍微有趣一点的调调,都会被我们挑出来模仿一番,老大亲自指点。要是哪天电话没响,老大吐槽说你们姐夫今天失踪了,电话挂了以后还是得吐槽,你们姐夫真是烦死了。睡老大对铺的某喵曾在一段时间的争吵中被低气压深深影响,特别委屈地恳求老大你们可以别吵了不。作为四年的室友,我们已经见证过这对情侣千百次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恩恩爱爱。之前老大有个闺蜜结婚她在婚礼前一天才知道,她伤心得要命,说我们以后结婚一定一定要告诉她,她还说以后她结婚不用我们包多大的红包,把自己包邮过来就好了。老大,在你的婚礼上,再为我们上一碗你亲自做的西红柿面吧。

准备去参加毕业晚会的那个下午,老大号召大家都画个美美的妆。我不会化妆,又懒,躺在某花的床上休息一直犯困,老大惯着我,坐在我旁边,拿来各种化妆品耐心地给躺尸的我上妆。晚会结束,我们围在寝室的桌子前吃了点夜宵,然后老大的手机响了,不是姐夫,是嘀嘀打车的司机。老大要回兰州了。

我们送她下楼。老大穿着清爽的白色上衣,扬着马尾走在前面,行李装上了后备箱,在车门打开前,我们一一拥抱,我走上去还不小心踩了老大的脚。老大上了车,在车开出去十米后她探出了头,她说“拜拜”,她朝我们挥手。我感到她是带着微笑的,声音很响亮,和她出门说的“拜拜”差不多,好像她只是要去趟北门一样。我都感觉不到出租车前进的每一步都不会再倒回来,只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可是老大你知道你多坑吗,你到底给我刷了多少层粉,我没有卸妆棉,用的某花的,不知道用了多少张,她心疼得坐在床边低着头嗷嗷哭。

未来的路可能没办法一起走了,但我们有过去的回忆多好呀。青椒姑娘,要幸福呦,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你都配得上。当然,想变得我这么白倒是没可能了呢,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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