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15：第三个故事（七）

The Third one. S

这浓重的血腥味。

她大声呼救着，泪水没有时间停止。它们大颗大颗滴落在伊乾的脸上，冲刷着他身上的腥秽。

她尝试着叫喊他的名字唤回他的意识，可他根本听不见了。

救护车终于隔着街区响起鸣笛，他们把他抬上担架。

他们用遗憾的表情，看他。

他们用可怜的目光，看她。

伊乾死了。

他却仍旧在笑。

就像刚刚和她表白时那样。

她在伊乾的墓前，终于把那未完成的仪式进行完整。

他们互相许诺了一生一世。

她贴着碑，轻声对他说——

我也是，伊乾。

你就是那个唯一。

气氛沉重悲痛，死气凝滞在一起，好像化不开的高浓度糖浆，粘稠的厉害。

他的爸爸妈妈在一旁哭得痛不欲生。

妈妈几次昏厥，爸爸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好像永远也越不过的险峻山川。

卿桑已经把她的眼泪流干了。

她只好干瞪着。

看着自己的心肺被撕碎，看着自己变成无知觉的行尸。

我要活着呀。她对自己说。

我们之间并未隔着千山万水，可你终究还是离我而去。

现在，

我要照顾我的爸爸妈妈，做个好女儿。

我还要照顾你的爸爸妈妈，当个好儿媳。

伊乾，其实我早就知道啦。

我早就知道。

你被亲生父母找到的时候跪着哀求，执拗着要他们带我一起回去。

我好想要个妹妹。你们看，她多漂亮。而且，她会很乖的。

你这么说。

你希望我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我就是一个被早早逃跑的爸妈抛弃掉的孤僻的坏孩子啊。

只不过是把石子踢偏了方向刚好打到欺负你的小胖子身上。

你怎么就把我当成好人了呢。

你看，老师今天又奖励我一朵小红花。

卿桑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叠的平平的白纸，摊开它，上面画着一朵大大的鲜艳的五瓣红花。

现在，我变成好孩子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再跟我玩了呢。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是不是我不可爱了？

伊乾，你告诉我啊，我会改的。

再摸一次我的头，好不好。

我很乖的。

我是卿桑，我喜欢伊乾。

我喜欢他的笑，他的好，喜欢他身上太阳的味道。

我喜欢伊乾。

即便他大我五岁，即便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即便他总说我还小。

可我，就是喜欢他。

我就是喜欢伊乾，即使——他不是我的亲哥哥。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