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是一个破烂的房间,耳边传来打斗的声音和一个女人虚弱的喘息。她奋力地爬起身。一个胸口染着一片鲜红的女人躺在地上,尽管穿着防弹衣,但几发近距离射击的子弹足以带走这个年轻的生命。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光彩,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旁还有一个女人,右腿上也是一片鲜红,失血的她面色苍白,努力地支撑着身体,指着远处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两个女人和自己一样,右臂上挂着一个臂章:白色的盾牌和黄色的太阳。
她为死去的人阖上眼睛。试着站起身,但她脑袋刚刚挨了一下,现在连保持身体的平衡都很困难。支撑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走向扭打的二人:其中一个戴着漆黑的面具。
“你以为自己能做的了什么?”戴着面具的人把另一个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揍了一拳。“你以为你的极昼能带来正义——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你们的正义!这个世界的黑暗法则就是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满足少数人的贪婪然后维护多数人平衡(他又补了一拳)。那些人,还有那些被揭发的,他们只会觉得你们多管闲事,打扰了他们的生活(又是一拳)。真正的正义,就是一种黑暗,是一把利刃,无情地猎杀世间的一切罪恶。你以为法律能带来正义?法律就像太阳一样,永远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那里就是罪恶滋生的地方。我们的文明就是这样:永远存在黑暗。只要这种黑暗存在,暗月法庭永远都不会消亡。”他抄起一旁的棱刺,把柄上雕刻着一只暗金色的乌鸦。举起了棱刺,瞄准身下那人的脑袋,“我们才是真正的正义!”
她低头一看,一把手枪就落在自己的脚边,还有一块破碎的极昼臂章。她没有多想,抄起手枪,努力地瞄准目标。这时,时间仿佛停止,眼前的那人高举着棱刺,她在停滞的时间中尽力地挪动着手中的枪,枪口延伸的红线瞄准了他的脑袋。
砰!
“队长?”她的队友摇醒了她。小队现在正坐在直升机上,“没事吧,睡着了?”
“我没事。”她探出身子,看着下面的幸运号。就在十几分钟前,他们收到了来自其他极昼小队的求救信息,便载着警方的直升机来到这里,同时带来了不少警力。
现在幸运号的甲板上,拿着枪的暴徒正在四处追杀T区的极昼小队,对于空中的直升机和水面上驾驶快艇的警察并没有在意。
“把高度放低!”她朝着飞行员喊道。
“不行!他们带着枪,太危险了。”队友急忙阻止道。
“可是T区的极昼现在更危险!”
“这里是T区极昼,有没有人收到?”无线电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是C区极昼队长,”她打开耳机的通讯,“莎莎,是你吗?”
“是我。”莎莎说,“其他的队员现在正在赶往甲板,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必须要清理一下甲板上的目标了。”
“交给我们了。”她好像非常的兴奋。“准备出发——”
甲板上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一个身影撞开了(真的是用撞的)舱门,还没等直升机上的人看清那个身影是谁,一道蓝色电流抓起了损坏的舱门,像是浮空的盾牌一样飘在那个人身边,接连撞倒了不少敌人,接连又有不少人从那个被撞出来的出口出来。她注意到其中一个人身上仿佛漂浮着一层“液体”,在他们聚拢到甲板的角落时,“液体”变成盾牌一样的形状,将他们包裹住。
“是他们,把直升机拉低,快点。”她最后命令道,“蒋徽和罗鹏一起清扫周围的敌人,杜寒去接应T区极昼,我去看看那个身影是谁。”
“说不定是那个新来的。”短发的蒋徽把口罩拉上。“听说还是个漂亮女孩子呢——队长等一下!”
她没等直升机降低,直接跳了下去。
“坚持不住了。”圣茉夕气喘吁吁地说,她用电磁能力操控着门板砸倒了不少人,但对于步枪子弹来说,这层门板还是太薄了,导致她不得不四处寻找额外的掩体来躲避子弹。“增援来了吗?”她抬头看了看正在下降的直升机,耳边也听到了敌人在谈论着飞来的直升机。
“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一个暴徒端着枪指着圣茉夕。
“糟了!”圣茉夕把门板朝他砸了过去。但是又有一个枪口对准了自己。“这下来不及了。”
“啪!”一个小圆片飞到枪上,接着是一声鞭炮声,那支指向自己的枪被炸成了两截。接着是一个人从空中跳下,手里不知拿什么东西敲晕了暴徒。那人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便马上跑开。
“那人是谁啊?”圣茉夕还没来得及追上去问个清楚。头顶的火光就警告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是适合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全身都是燃烧的火焰。”她抬头看了一眼全身冒火,如同夜晚的太阳一样的蒋徽。对方也只是把脑袋朝自己偏了一下(因为全身都是燃烧的火焰,也看不出五官)就飞走了。
“警察!不许动,都举起手来!”全副武装的特警一个接一个爬上甲板。
而此时,在岸边的屋顶上,莎莎正在整理装备,离开了屋顶。但她不知道,在背后不远处,一支箭矢刚才一直指着她,直到她离开屋顶。
“任务完成。”13号猎手收起了弓箭。
“不,”破碎者擦拭着指虎上的血迹,“最重要的任务目标还是逃走了。”
“没办法,没想到极昼组织会比我们先接近他。”13号猎手摆了摆手,“这次的变数太多了,但我们还有机会。”说完看了一眼背后的伊斯特,他手里正摆弄着李记模样的面具。
“我查了那个姓刘的机票,他现在应该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了。”伊斯特走到两人中间,“真是个狡猾的杂碎。”
“那些药剂有保留下来吗?”13号猎手拨弄着弓弦,“实验对象的症状有点像当初在O区遇到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和另外失踪的人有关吗?”
“情况紧急,‘天眼’和‘电磁’的战斗性比我高。我没能保留下来。”伊斯特摇了摇头。
“没事,我干掉了那个打了药的家伙。”破碎者摆了摆拿来擦拭指虎的粉色手帕,“要是他们长眼睛的话,就会带回去尸检,肯定可以查出异样。我这里也有一些血迹。”
“没必要。”伊斯特靠在屋顶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幸运号,“现在的重点目标是那个‘刘老’。”
“美国那边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他了。”13号猎手突然说,“所以你——”
“不!”伊斯特打断道,“我必须去一趟。”
“你不能感情用事,”破碎者也阻拦道,“我们不能带着复仇的心态执行任务。”
“我不会亲手杀了他,但我要见证他的死亡。”伊斯特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在我回来之前,看好极昼的人,尤其是那个新来的。”
“她值得注意吗?”13号猎手满不在乎地问,“看起来不怎么样。”
“她可以直接撞破舱门,我可不敢这么做。”破碎者说,“她肯定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要是她拦了路,就直接干掉。”伊斯特无情地说,“免得夜长梦多。”
“行了,我们该走了。”13号猎手看见直升机朝着这里飞来。
“愿暗月永远笼罩这罪恶的夜晚。”三人轻轻地说道,随后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