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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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风，像高举糖葫芦的顽皮小姑娘，挽着袖，择下窗外最后一颗桂花，扑住丛间最后一只蟋蟀。

宁波路上的行人依旧匆忙，路边的东北水饺却已悄然改装成洗头房。门前躺椅上，臂膀上纹着精致的唐老鸭和米老鼠刺青的大哥一手抚着啤酒肚一手撸着手串。偶尔稍直起身，蹬开一旁俯着的泰迪，从屁兜里抽出一张客户至上、上门更优的名片递给来客。阳光撒在脸上，胸前的金链子更鲜艳了，再次陷进躺椅，寻找更舒服的姿势。泰迪无心地甩着尾巴，又满脸疲态地挪到脚边。墙角的车前草随风舞动，仿佛大地也开始颤动起来。屋内响起嘹亮的战歌，俨然是他们摇摇欲坠的催眠曲。

老张坐在对面弄口的台阶上，又点起一根烟，眉头燃起一丝忧伤，油亮的地中海上渗出细汗，延伸到额头，又从鼻尖上冒出。抽完这跟绝对进去，他再次在心底暗自鼓气，然后攥紧了兜里被汗水润湿的两百块，目光里透出坚毅。厚重的镜片上，沾满薄薄的灰尘，还有一滴昨晚加班餐溅上去的汤渍，阳光透过去，泛着七彩的油光。

十月的斜阳，不似冬天的慵懒，别于春天的荡漾，一切刚刚好，好似谷场上躺着的那摞稻穗，金黄饱满又透着翠绿生机，又像远处湖边那片海棠，静谧安详却又夺目绚烂。

一包烟过后，天色渐暗，路人也变得熙熙攘攘，店里出来的姑娘，悄悄给纹身大哥盖上一块毛毯，火辣的装扮像极了楼下周黑鸭的老板娘。握着打火机，望着地上丢弃的烟盒，老张猛然起身，俨然是要撕裂衣服去拯救世界的超人。

路灯亮起，街口的烧烤摊正停好推车，卸下板凳，准备一天的生意。一旁的CoCo奶茶，一群放学的孩子排着队，路上又开始喧闹起来。

老张推开门跨进店里，昏暗的房间忽然亮起朦胧的彩灯，照着每个姑娘的脸和她们呼之欲出的事业线，一股暖流裹挟着浓郁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他猛的一激灵，好比山歌一样纯澈的春江水流遍全身，又喷薄而出，每个细胞都跟着律动着。还没迈进来的另一只脚又落回去，稳住重心，唇齿间哦的形状慢慢清晰，又再次静止。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从面前路过，老板，客户，同事，五年级第二学期同桌两个月的志玲……老张焦急着，面红耳赤。“哦哦，我……我想问下，这边可不可以理发，正经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