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岁月里的浪漫情怀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完那些先贤的励志故事后曾经效仿过，反正我是做过。我不止一次实践过“囊萤”与“映雪”的可行性——没有去凿壁偷光是因为我的居住环境比匡衡要好些，凿穿了还是自己家——结果是不可行，无论我怎样用力睁大眼睛都无法就着那微弱的光看清书上的字，长大之后我想，大概是因为古人书上的字比现在要大罢。后来读了高尔基的故事，我又拿着镜子反射月光照明。至于什么沙子为纸树枝做笔，编蒲抄书我都做过，总之林林总总说不清，凡是我能知道的那些个先辈在艰苦条件下发奋读书的事我一样没落下。

        今天看来，这种行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二。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学古人要学精神，而不是盲目地跟着行动。但我想说的是，我并不是在犯傻，而是在感受彼情彼景下的浪漫，期待着与他们的共鸣。没错的，浪漫。试想，萤火虫、雪、月光不都是浪漫的表征么？虽然说生活不是诗，艰难的生活更可能是一部苦情剧，但是当生活被放入文艺作品的时候，她总是会带点浪漫色彩的。“断竹、续竹、飞土、逐肉。”有几个人能从这里看到蒙昧、野蛮与艰险呢？眼前浮现的大概都是一群矫健的身影，手持弓箭投枪追赶猎物的情景吧。然后，猎物被射杀，一群人抬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喊着号子回到远处的山洞，那里有他们的妻子老人小孩燃着篝火等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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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后的求学生涯中，我最爱在旧书摊上淘年代久远的文学期刊，因为在那上面可以“听前辈讲过去的事情”。我至今还记得两个故事，但主角的名字已经忘了，大抵都是那时候劳动任务重，业余时间少，物质条件也跟不上，于是他们中的一个便会在休息的间隙拿着一支破旧的笔，一个拆开的旧信封，坐在树荫下苦苦思索；另一个在当时的我看来简直是一个传奇，居然几分钟之内就在一个烟盒上写出几首诗，从自己做编辑的朋友那儿换了三块七毛钱稿费给大家改善生活，不知道今天以码字为生的写手们看到这个故事会做何感想。我那时候脑海中的情景是：在一个贫瘠的山区，一个年轻人坐在一颗茂密的老树下，一手执笔，一手捏着一张旧信封拆开抹平的牛皮纸，兴许指间还夹着一支没有过滤嘴的烟，任烟雾在眼前萦绕，风掀起他的衣襟，落叶在身旁滑落，他毫不介意，只是用深邃的目光望着远方，嘴里轻声念叨，偶尔会在牛皮纸上写下几个字。又或者是同样的环境下，一个颇具偶像风范的人高举着用自己智慧换来的三块七毛钱，被一群粉丝簇拥着，脸上泛满了笑容……

        文章憎命达。杜甫的这句诗真是一针见血，似乎越艰苦的环境越能出诗人。现如今物质是丰富了，可文化上多的却是快餐，大概是因为见得多了，想象力臆造力也就退化了吧。如果卖火柴的小女孩锦衣玉食，那火柴发出的微光在她眼里也就是火光了。经常在网上看到这高校那广场有人用各种方式向自己心爱的女子求爱，无外乎金钱与高科技堆叠起来的东西，观者皆呼“好浪漫、好感动”。好吧，是很浪漫很感动，但这终究只是一个场景，一把打开女孩心扉的钥匙，指不定哪天就被生活给扫荡得尸骨无存，哪能跟那种让人一见便会在内心深处破土、萌芽，而后长成参天大树的浪漫情怀相比，那可是原生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