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是一种温暖——序《情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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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一本书,就是打开一个世界

文/黄伯益

因为同乡的关系,和志明有过几次交往;因为文学的关系,和志明又有过几次长谈。当他将书稿《情到深处》寄我,嘱我写几句话时,我不好推托。

因为,我们,都是性情中人,拒绝二字很难出口。

因而,这篇序言注定要从回忆开始——最先想起的,便是那次神农架的结伴之行。风景倒在其次,铭记在心的是志明酒桌上的大气与豪爽。酒酣耳热,心扉洞开,难得的一夕长谈——从文学到人生,从创作到情感。与君一席话,了然你我心,真切地感受到,志明是一个热爱生活、感情丰富的人。岁月悠悠,爱到深处,怎一个“情”字了得?!

没想到的是,志明还是个非常勤奋的人,分别不久,便接到他的电话,说有部新文集要出版。《情到深处》是他的第三部书稿,此前,他的《心路》和《故园寻梦》已分别由陕西旅游出版社和福州海风出版社出版。

近十万字的书稿,承载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感,是作者对过往岁月的深情怀念。利用中秋假日,我沉下心来读罢全书,便被作者那深沉地眷恋故乡、思念亲人的真情实感深深地打动了。我与作者是同时代人,彼此有大体相同的经历和感受,对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那山、那水、那人、那物等等一点儿也不陌生,甚而倍感亲切,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爱到浓时,情到深处,总有一些人,会让你去怀念。

人生会有许多失落,怀念将成为一种追寻;人生会有无尽的等待,怀念将成为一种拥有;人生难免会有一些枯燥,而怀念则成为一种滋润。怀念,有时候是温暖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部文集中首先吸引我眼球的,还是那些情深意长的怀亲之作。比如《怀念父亲》、《母爱深深》、《久病床前有孝子》、《怀念舅舅》、《亲情难舍》、《亲情无价》等篇章,通过朴实而真诚的语言,如歌如诉,勾画出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轻轻拨动着读者的心弦。作者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孝子,《怀念父亲》一文,记叙了父亲坎坷不凡的一生;而《母爱深深》则从将一位慈母的形象勾画得温情感人,全文满了永远割舍不去的亲情和思念……诚如作者所言:“珍惜亲情,就是珍爱人生;享受亲情,就是享受生活。”

另外,志明在书中用了相当的篇幅来抒写他心中的恋情。本书的开篇之作他选中了《情到深处泪自流》,可以说是大有深意的,这篇不足600字的短文,就是作者的情感宣言:“从恋爱时起,我就把情感视为自己的生命,甚而把情感看得至高无上。一个没有情感的人是冷血动物,而冷血动物不配拥有情感。”他在文中毫不隐晦地说,多年来一直为情所累,为情而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为情而流泪。这并不是作者在自毁形象,“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一个能为情流泪的男人,才是让人敬佩的真丈夫。


岁月悠悠,人生漫漫,总有一些事,会让你去怀念。

在匆匆的旅途中,总会忽略那些本不该忽略的;在歇脚的时候,又总会想起那些本不该想起的。怀念就像一片叶子,永远割舍不掉与阳光的厮守;怀念就像一叶扁舟,永远离不开与水的相依。假如你曾经把一份美好的情感遗留在了岁月深处;假如你曾经把一段难忘的生活遗留在了生命的旅途,那么,你就总会有怀念的冲动。

志明是个细心人,善于从平常的生活中捕捉典型的事物和细节,怀旧、抒情、喻理、言志。这在《寻亲记》、《发谱记》、《乡村婚礼》、《心闲好读书》、《给爱一个宽敞明亮的空间》等文中,体现得尤为深刻。翻读往事,那些曾经的过往,桩桩件件,就会浮现在你眼前,这一切好象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你去怀念。


山重水复,花明柳暗,总有一些风景,会让你去怀念。

在你走过的人生旅途中,你一定到过许多值得留恋的地方,一定看过许多姿态万千的风景。你不一定全都记得,但,定会有一处是你难以忘怀的,你为之欢呼过,沉醉过。面对大海的时候,思慕着浩瀚大海的博大,思慕着朵朵浪花的壮观,你会将那颗纷扰的心融入这一片碧海蓝天之间,复杂的你会变得简单,烦乱的你会变得豁达;面对高山的时候,你定会感慨它的气势磅礴,你会学会坚韧不拔,当你对着空旷的山谷呼喊时,你会感觉到这才是你生命里所渴望的。

但是,作为过客,人不能住在风景里。只有有心的人,才能把风景定格在文字中,深藏在心灵深处。志明就是这样的有心人,他用文字记录下了人生旅途中那些不可磨灭的风景:《走进武当山》、《寻梦神农架》、《梦中的油菜花》、《故乡的塘》……一路慢慢走过,又一路娓娓道来。


在人生的长河中,我们时常能怀念起的那些风景,定然是心底最纯真的一隅。除了用心珍藏,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作为一个非职业作家,志明多年来一直在金融系统做文秘与行政工作。日间公事倥偬,夜则激扬文字。他的创作非常勤奋又成绩斐然。自从他的第一本散文集出版至今,近几年间,他创作了大量的散文作品,赢得了读者的广泛喜爱和认可。文坛似乎有这样一种共识:散文难写,散文家不易高产。因为散文来自于精神甘露的精心酿造,来自于灵魂之花的苦心采集,来自于作者梦想之原的那一片辽阔与舒展,虚伪不得。写散文是自我剥离与掏出,是自我追逐式的一次次裸奔,也是对一个作家的文化准备、生活视野、灵魂高度、艺术禀赋、审美趣味、文体意识以及思想广阔度、情感控制力的综合考校。如果说辛勤耕耘是一种姿态,多产则是对作者实力的一次次检验。丰厚的收获,说明他是一个在诸方面都经历了考校的作家。

人们常说“散文创作无定势”。其实,散文创作是有规律可循的。散文是作家心灵的窗口,是作不得假的文字。真的性灵,真的情感,对生活真切的体验,真知灼见,都蕴含于娓娓道来,亲切动人的语调之中。志明的散文不能说完全做到了这一点,但最起码可以看出他在这方面作了较大努力。他的文字表述多是感情真挚、不乏娓娓,给人没有那种无病呻吟、矫揉造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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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爱,永恒

人生活的世界很大,但人所面对的世界又很小。我们的一生也许会接触很多人与事,但能够停留在我们心中的人与事并不多,真正值得怀念的人与事更少。

近两千年前,一个哀怨的少妇怀念远在异乡的丈夫:“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一千多年前,韩愈悼念一位至亲之人,含泪写道:“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四百多年前,纳兰性德为一位友人填词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七八十年前,鲁迅也曾挥毫写就一段这样的文字:“我的记忆好像被刀刮过了的鱼鳞,有些还留在身体上,有些是掉在水里了,将水一搅,有几片还会翻腾,闪烁,然而中间混着血丝”。


穿越时间与空间,怀念的情感就是这样如丝如缕、绵延不绝、挥之不去,犹如白日浮云、天涯地角、西风霖铃、水里的鱼鳞。怀念的滋味是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情到深处》所透露给我们的,无一不是在述说这种滋味,其中有甜蜜、温馨,也有伤感、惆怅和悲凉。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风景,那些思考,是志明散文创作的主线。一抹淡淡的微笑,一个关注的眼神,一声亲切的问候,一段优美的歌声都会化成一种甜蜜。在平淡的日子里,感受心与心的遥想与牵挂,你会觉得暖意盈怀。其实,怀念是一种温暖,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个集子的散文当然并非十全十美,同样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不难看出,有些作品,散文韵味还不够浓,有的甚至是应景之作。这也许是他长期在基层从事文秘与行政工作的缘故。志明长期在基层工作,业余时间坚持文学创作,孜孜不倦,笔耕不辍,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愿志明继续秉承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写出更多、更好的散文,以飧读者。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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