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善？恶？

  讲个笑话，可你别哭

看电影本来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可我却是在不可言说的压抑中看完《驴得水》的，其间有几次关上电视的冲动，可我还是坚持看完了。

看影名，分明觉得是一部喜剧，打开却是黑色幽默。也许用黑色幽默都并不合适，我的笑也就在开篇的十几分钟，继而是揪心的压抑，而后则是内心深处黑暗被拉到日光下的无助，一种内心被撕裂的悲痛。

影片开始的时候，就用大大的字告诉我们，这个故事发生在——1941年。可我分明在2017年看到了同样的“校长”、周铁男、裴魁山、孙佳，当然还有那个学历造假，不学无术的教育部特派员……分明看到了“吃空饷”、“层层克扣”、“腐败”……

一帮立志于改变农村，改造农民的知识分子，从头到尾都在为了吃空饷而绞尽脑汁。因为是在假期，电影里没有一个学生出现，无论是一开始的6个学生，还是最后号称的147个学生，从来没有一个。只有四头知识分子，从头撕咬到最后，这是从理想主义层面对知识分子的打击。

正如影片海报上面写的——一切知识分子都是纸老虎！

四头知识分子为了利益，时而彼此苟合，时而彼此撕咬。遇见弱势人群的时候，威胁、哄骗、睡服、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用知识和智慧去玩弄对方，把对方耍得团团乱转；等到遇见真正的强权的时候，理想主义者开始讲顾全大局，认清现实了；一士之谔谔不如一枪之威，强项令瞬间变成磕头虫。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人，成全一切可以成全的自己，这是从性格层面对知识分子的打击。

最精彩的莫过于教育本身了。把一个璞玉一般的农民打造成了一个知识分子。而知识所带来的结果，是揭开了内心恶魔上的重重封条，释放出全片最为混蛋、最为人渣的一个人物。这是从根上打击知识分子，没见过比这个更恶毒的预谋了。好好的一个人，拜知识分子所赐，活活给教育成了一个恶魔。原本他即便为恶也还有限，但是有了知识之后，连他的教授者都被他控制乃至消灭了。

看完全片，会得出一个结论：知识分子是纸老虎，在强权面前理想狗屁都不是，在“枪”面前人都是懦弱的。在四个知识分子的理想中，我们知道——人性本善。但是随着影片的展开，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性本恶！

一曼老师或许是里面最纯粹的一个人。她率性而为，对待性就如吃饭、穿衣、睡觉一样自然。她敢于承认自己的淫荡，因为喜欢。她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就是为了“不让人管自己”。在遇到冲突的时候，总是她在牺牲自己，主动让出自己的那一份。和那些起初豪言壮语的假男人们不同，她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

张一曼

但她又是影片中最悲情的一个人物。为换得铜匠留下牺牲身体（当然这是她自愿的，也是她喜欢的）；在教育官员的淫威下，她被她所依赖的团队推了出来，献上了祭台。几个男人指责她，甚至践踏她的尊严，剪掉她的头发，带枪的丘八试图强暴她的时候，是《驴得水》最让人窒息的，最黑暗的一幕。

“啪”的一声枪响，三个男人夺门而出，影片戛然而止。影片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一曼老师自杀了。编者是不是在试图用一曼的死告诉我们——不让现实低头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