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便是对活着最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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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余华的《活着》。

用两个晚上的时间,经历了福贵跌宕起伏的一生。

合上书的那一刻,头脑中闪出的是斯科特·派克在《少有人走的路》中的那句开篇语:人生苦难重重。而福贵这一生,的确是苦难叠苦难的一生。先是输光家产从一位阔家少爷沦为了不名一文的佃户,后又在进城寻医的路上莫名其妙地被抓走当了壮丁,好不容易盼到解放回家乡和亲人团聚,却又不得不经历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最后只剩下那头也叫“福贵”的老牛和福贵相依为命。中间也偶有欣喜,比如家珍的归来,比如有庆在体育上的崭露头角,比如凤霞的出嫁,还有凤霞和二喜一起生活的幸福时光。但这些美好的时刻都太过短暂,仿佛一点如豆的灯光,还未来及迸发它的绚烂便被沉溺进无边的黑暗。以至于在读凤霞出嫁和省亲的时候,明明他们是那样的幸福,我的心却紧绷着不能放松,唯恐出现什么差池便会把那让人感觉不真实的幸福碰碎一地。

福贵的一生是悲惨的一生,他似乎一直都是在被命运推着走,并且每次都毫无选择。我们不禁要问:如此地活着,意义是什么?是啊,在旁人眼里,福贵的生活如此悲惨,又如此无望,这样困苦的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余华说:生活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看法。

当我们都替福贵无限悲痛与惋惜的时候,福贵却只是一心一意地耕耘在他自己的生活里,承受痛苦,也享受欢喜——他并没有被生活折磨的麻木,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抚摸和感受着自己的生活。当女儿凤霞被送人后他躲到田间去干活,却“难受的一点点力气都没有”,当看到儿子有庆在长跑比赛中取得好成绩时,他“当时那个高兴啊,是说不出来的高兴。”而当他一个人瞒着家珍把儿子下葬时,他“用手把土盖上去,把小石子都捡出来,怕石子硌得他身体疼。”当春生被批斗熬不下去的时候,他告诉春生“你千万别糊涂,死人都还想活过来,你一个大活人可不能去死。”——没有什么人生哲学,只是当一切发生时迎面而上,不抱怨眼前,不沉溺过去,不为别的,只因生活还要继续。

福贵的一生是鲜活的一生,正如余华在书中以民谣搜集者的口吻所说的那样:可是我再也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了,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活里的人,才能够清晰地记住生活的模样,任何对生活的逃避都只能给我们留下记忆的缺失。

人这一生,本就是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开始走向死亡。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每个人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努力地绽放自己的生命。当从网上看到战乱中的儿童面对镜头依然露出纯真的笑容的时候,当看到一个孩子孤独地躺在父母坟墓中间的时候,当看见一位卖菜的父亲在风雪中极力为孩子保暖的时候,除了心酸与感动,心中还会升腾起地对生命崇高的无限敬畏之情。

人生总是这样,有着太多的别无选择,就像战地中的儿童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地域,就像历史洪河中的人们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时代,就像福贵无法选择亲人的留下与离开,当这一切发生时,唯有面对与接受。

尽情地感受生活所赋予我们的一切,幸福和美好,苦难和悲痛,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能够心怀坚定地走下去,拼尽全力地活着。或许,这就是活着的全部意义。

鲁迅先生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对于普通的我们而言,生动地活着,便是对活着最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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