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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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第一个工作日，刚打开微博刷新就看到头条新闻置顶的消息，根据以往阅读新闻的经验，越是简短的消息往往事儿越大，一如此次头条新闻简短的几个字：苍井空结婚了。平地一声雷，节后慵懒地TIA在办公椅上的身子突然一激灵坐直了，马上翻找关注人中的苍老师，点开她的微博，看到了头一天晚上她发布的那条讯息。

微博中苍井空发了一份声明和一张自拍。自拍里的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举着手，展示手上戴着的钻戒，看着幸福无比，很难看出是一个已经35岁的大龄女人。

她的那份声明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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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这条微博下，大量网友评论纷纷表示，一个时代结束了，或者是我们的青春结束了。

好巧不巧，这个元旦90后集体告别18岁，00后粉墨登场，这期间我们的朋友圈里大家疯狂玩着自晒18岁照片的青春缅怀游戏，这些事儿突然凑在了一起，让这个新年交替拥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很多事情突然从沉淀很久的记忆泥潭里翻涌而出。

记得最早还是在小学一二年级，家里有了录像机，有一次周日中午，我还在客厅里写作业，突然看见爸爸带着一群叔叔回来，全钻进那个有录像机的卧室，我兴奋的跟进去询问爸爸：“有新录像可以看吗？”叔叔们闻言像是我说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都一起轰然大笑，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好做作业，做完作业就可以看录像。”转手把我推到卧室外反锁了卧室门。强烈的好奇心让本回到座位上写作业的我又惦着脚尖偷偷摸摸来到卧室门前。那个年代家里的门都不像现在是一体成型，都是木匠一块块木板拼装打造，木板之间的缝隙随着油漆的逐渐脱落而显现出来。我就从门上最大的一条缝隙往里窥探，刚好电视正对着门，里面虽然坐了很多人，但我的视线一点也没被遮挡……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欧美毛片还真是相当克制，至少当时我看到的片段只有对女性裸露身体的艺术性探索，没有随意就出现为爱鼓掌的画面。但对于我来说，情节单调得远不如印第安纳琼斯的奇幻冒险或是成龙的飞檐走壁来得精彩，正当我纳闷这帮叔叔们为什么对着这样一部沉闷无趣的电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吓得我一踉跄差点撞到门上。回头一看是要监督我写作业的堂姐，我伸出一根食指作出嘘的动作，说：“小点声，别吵到爸爸和叔叔们看录像，我马上做作业”。

后来爸爸带回来的我不能看的录像带越来越多，父母都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摸拿出来看，很多次却又很不小心的没有放回该藏好的地方，让我回家时发现。发现之后会吵着看新录像带，总被父母以“小孩子不能看”为由拒绝。直到二三年级的某个暑假，父母亲戚都出去了，留着我和表妹在家玩。彼时的那个暑假已过去大半，啥游戏都该腻了，于是我突然问表妹要不要看录像，看大人看的录像。表妹胆子很小，犹豫了一下只挤出两个字“不敢”。于是我竭力游说劝说，要说人类的好奇心终究是要胜过对皮肉之苦的恐惧，否则布鲁诺就不会置教会的死亡禁令于不顾，执意探索宇宙。表妹同意之后，我们就跑到有录像的房间，我学着爸爸关上卧室门，翻出录像带熟练的操作放映。那个年代港片占据绝大部分市场，香港的三级片更是负有盛名，各种古装现代的剧情让人大开眼界，极大丰富了内陆精神文化的荒漠。话说那次还没看几分钟，父母就回家了，开门声立刻引起我们的警觉，表妹反应很快地钻到床底下，我则手脚麻利地关电视关录像机，故作镇定的打开房门，讪讪地笑着说：“回来得这么早啊”，全然忘记了录像带还在机器里。事发后，我们并排站在父母面前接受着讯问，看着他们杀气腾腾的眼神，强烈的求生欲望致使我指着表妹说，“是她要看的”。

初中是一个男孩从生理上慢慢向男人转变的重要节点。而那个时候正经的生理卫生课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最可怕的尴尬印象早期就是来自于初中生理卫生课，老师不好意思讲，学生不好意思问，中国的性教育水平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还好那个时候我们身边有幸拥有一位陈医生，孜孜不倦的教导我们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虽然这位陈医生也只是和我们一般大的同学，但是人家志存高远，将来是要做一名妇科大夫的。陈医生初中时候一直是尖子生，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生理卫生领域的博学造诣，如前所述，他定期开设的小课堂普惠求知若渴的大众，称得上是我们青春迷茫时期的一座灯塔，为众多雄性荷尔蒙指引方向。

那个时候敢于出入大街小巷的录像厅的人并不多，陈医生和极少数几位先贤总是能及时带回目前市面上正流行的香港三级片讯息，然后给我们胆小的同学面授机宜，放学后学校教室走廊上，或者阳光灿烂的林荫道上，陈医生总被人群簇拥着。大家都痴迷的盯着他眉飞色舞的讲述影片细节，嘿嘿的痴笑着，却鲜有人敢追随他的脚步，去那些神秘的录像厅一探究竟。

到了大学时代，身体发育完全，思想得到解放，技术条件具备，AV得以承担中国性教育的恶补教材。刚开始的时候个人电脑是不多的，而且即使有也只能用电话线拨号上网那种，56K/S的速度看个网站能下载个图片就已很不错，下载视频那是没有也不可想象的事。要说商品社会，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否则每台电脑配个光驱何用！第一次去中关村，那情形那阵势，确实给我镇住了。只要是在中关村的大街上走着，人行道上隔三差五都会有中老年农村妇女跟上来叫住你：“小伙子，要片儿吗？毛片儿5块钱一张，什么片儿都有。”这是主动热情推销的，还有的年轻男子，双手插兜里耸着肩也不看人自顾来回踱步走着，嘴里用经过他身边刚好能听清的音量念叨着：“毛片儿毛片儿，毛片儿要吗？”若是你与他眼神稍一对上，他便展露出一种暧昧的职业微笑，“日韩欧美，要啥哥们儿都有。”偶有大学男生硬着头皮红着脸买上一张的，左顾右盼接过碟片来一把塞进包里，慌慌张张离开，公汽上一路将包紧抱在怀小心翼翼，到了学校一路小跑，冲进宿舍顾不上喘气，从包里掏出碟片，单手捏住高举过头，大喝一声：“看，这是什么！”整个宿舍看向那张高举的被硬纸壳包住的碟片，大学男生之间的默契瞬时就能反应过来，拍拍胸口感叹此生幸遇一位好室友，欢呼雀跃不忘呼朋唤友，顿时将宿舍唯一一台电脑围个密不透风，小心打开包装，捧着碟片放入光驱，光驱开始转动，画面随即出现，绝大部分大学生就是这样第一次接触到AV的世界。刚开始大家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动人的画面，听着来自遥远蛮荒时代的呼喊，偶尔和哥几个眼神短暂交流着微微一笑，到后来陆续有人匆匆离开，拿起一卷纸快步跑向厕所。有很快回来接着看的，问他刚才干嘛去了，答曰上大号，大家会心一笑。

后来个人电脑快速普及，带宽也越来越高，校园网下载电影完全没有压力，互联网技术也飞速发展，以闪电下载、比特彗星为代表的断点续存技术，到后来P2P的迅雷，以至于后来的快播时代技术不断迭代，让AV迅速走进平常百姓家，那些个AV女星们便被广大男同胞如数家珍，武藤兰、小泽圆、大泽惠、苍井空、吉泽明步等等，这些名字都伴随着我们那骚动的青春期里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四处飞溅。原以为2014年快播被查禁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没想到各类云盘和微信小视频异军突起，继续担任着宅男们过剩荷尔蒙的抚慰工具。

话说回来，实际上苍井空并不是AV女星中最出色的一位，但她在中国的知名度却异常的高，除了跟她转型来中国发展有关以外，宅男们送给她的尊称“苍老师”包含有太多符号化的记忆。实际上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些人或事或物被符号化，然后保存在与之对应的人生时期的记忆里，想起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就能唤起相对应的人生时期的记忆，所以我们经常用那些被符号化的人事物来怀念我们的青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真的老了，经常继发性集体怀恋起青春，到底怀念青春的什么呢？前两年大红大紫的一些青春片，在大火的同时也遭到大量质疑，难道青春就是逃学堕胎三角恋？显然不全是，每个人保存的与青春相关的符号都不同，但至少有一点肯定相同，那些记忆的符号总能让你想起，你曾经充满活力，想得到爱，敢付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