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果辰 图／网络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落后的村子里,村民过着靠烛火照明,饮用井水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村民们团结和谐,民风淳朴,过着安定的生活。村子,也因为没受到环境污染,而保留着大自然的美。
不过,一到晚上,整座村子,都会被夜晚给吞噬,变得漆黑一片。黑暗中,只有星星点点的烛火,为屋内人儿绽放微弱的光辉。不少白天在农田耕作的妇女,夜里还得缝补衣物。可是,昏暗的光线可伤眼睛。不知多少原本雪亮的眼睛,就这样换来了模糊的视线。
村子里的成年人多数都在成年后便往城市跑,家里剩下的,就只有年迈的双亲。没有自来水的便利,谁家家里要用多少水都得自己来。小至年过半百,大至已届乐龄,都得担着桶子取井水。将井水打起还算轻松,要将井水挑入屋内才真让人吃不消。一担又一担的,对年长者们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后来,村子里出现了一名魔法师。他把手一挥,没用的东西变成了发光宝物,把村子给点亮了。他再把手一扬,从天而降的雨露,被收入聚水宝盆内,再输送到屋里头。他为大家的家里带来了光明,以及生命之源。
从此,孩子们可以在晚上看书温习功课,大人们不用再与水搏力弄得腰酸背痛。村里人继续像个大家庭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围绕着村子的小树林,也得以保留,没被开垦。偶尔,村里还是会跑来几只可爱的小松鼠。
〝说完了?〞柯学佳手托着腮帮子,脸皮都往上挤着,五官都'变形'了。
〝说完了。〞赵明一脸感动,自我陶醉在自己说的故事内。
〝那走吧。〞
〝先等等,你就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吗?〞
〝你想我问什么问题?〞
〝你再想想,真的没有问题吗?〞
虽然赵明把故事说得蛮动听,但里头似乎没有重点,柯学佳也没什么好发问的。柯学佳想了想后,还是摇了摇头。
〝其实,这是真人真事。当然,那魔法师不是真的魔法师,他没有魔法。但是,他就像魔法师一样,为村子带来了神奇的魔法,把水和电,都变到屋内去。〞
听完赵明的话后,柯学佳依旧一脸的目无表情,不给与任何反应。
〝你就不想知道那魔法师是谁吗?想知道就问啊!这人,你也认识喔!〞
〝是谁,你吗?〞想起当初赵明做的陀螺仪充电器,再加上赵明现在的表现,柯学佳自然联想到了赵明就是那魔法师。
〝我也想那人是我,可惜我才没那么大的本事。虽然我的名字叫做赵明,但我可没有照明整座村子的本领。再猜,是谁?〞
〝你想说,自然会说。〞柯学佳认识的大人不多,既然不是他,他当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但却不愿把答案说出口。
〝是你爸爸,你爸爸才是这座村子的魔法师。我充其量,只不过是村子的守护者。负责修补与接管魔法师留下的东西,延续魔法的力量。你生气你爸爸,不想见他,可以。但你今天不见,明天不见,后天不见,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不见吗?
你以为你离家出走,就是远离了他,可是你所在之地,四周都有着他的影子。学校的风扇可以转动,厕所有水可供用,全是他的贡献。除非你离开这里,不然你去到那里,你都是处在你爸爸的领土上。那么,你的离家出走,有意义吗?都这么多天了,气也该消了,回家吧。回去多了解这魔法师,也让他多了解你。〞
〝我说了,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即使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回去。而且,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对过去的事没有兴趣,我只知道现在你那所谓的魔法师,不值得我崇拜。〞
听闻柯学佳的一番话,赵明少有地竟嗤之以鼻:〝崇拜?他不值得你崇拜那怎么样的人才值得你崇拜?整天穿得西装笔挺,坐在办公室内的,就值得你崇拜?给人打一辈子工,换来豪宅和豪华大车的,就值得你崇拜?〞
柯学佳不答话,别过头去不看赵明。
〝好吧,你不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吧。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
〝因为你很讨人厌!〞
〝是吗?就这原因,没别的了?是真的没了,还是你不敢说?又或者说不出口?〞
柯学佳正想反驳,可是一望向赵明,即好像被他给看穿了,竟心虚得说不上话来。赵明的眼神里,仿佛说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把你给看透了。〞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
〝讨厌就讨厌!不行吗?〞
〝行,当然行。你就继续讨厌下去吧,反正我也不在意。我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你有没有胆量说出来吧了,果然,给我猜中了,你根本就不敢说实话。〞赵明一脸轻视,摆明的瞧不起柯学佳。
赵明的激将法凑效了,被赵明激一激,本来就不擅长说谎的柯学佳,老实地道出:〝我不喜欢你看我爸爸的眼神,感觉好像要跟我抢爸爸似的。不喜欢你跟我爸爸有说有笑的,而我插不上话。行了吗?〞
赵明听柯学佳道来缘由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能止住笑声。
〝原来你是在吃醋!你有必要把我搞得好像跟你爸爸有暧昧似的吗?放心,我没有要跟你还是你妈抢你爸爸的意思。哈哈哈哈哈......〞说下说下,赵明又再忍不住再次爆笑了。
〝很好笑吗?〞从实招来却换来取笑,柯学佳可真生气了。
〝不好笑,不好笑。对不起,我不笑,不笑了。〞话才说完,赵明即掩嘴偷笑,好不容易才忍住快冲口而出的笑声。好一会儿后,赵明总算收起玩笑作风,正经起来:〝说实在的,其实你们都很在意彼此,只不过都不懂得怎么去表达,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误会诞生。回家去吧,大家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不回。〞可是柯学佳这孩子,倔强得很,可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说服的。
〝你不回,那换成我找你爸爸谈笑风声去咯,你可别怪我乘机把你爸爸给抢走哦。〞
〝想抢就抢吧,哼!〞
〝你爸爸,你不要了吗?你就这么生气他?就因为他打了你一巴掌?〞
柯学佳又再别过头去,不作答。
〝你生气,不是生气他打你一巴掌。而是气你爸爸,不再是你心目中的爸爸了。你气他,让你觉得你抬不起头来做人。我说得对吗?〞其实赵明早就猜到,只是不愿这是事实,也不愿戳穿真相。
毕竟,他是柯学佳的老师。孩子的性格,在意些什么,在家还是在学校的表现,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光是从小细节中寻找迹象,他也可循迹找到缘由。有次,他无意间看到柯学佳在某表格上,填写父亲的职业栏目为老板,他就察觉到问题所在。
在所有人都以为柯学佳是因为柯爸爸打了他一巴掌而生气时,赵明率先发现了真相。柯学佳这高傲自负的孩子,并不是气柯爸爸打了他,而是气柯爸爸的身份改变了。他不喜欢柯爸爸由一名科学家,变成拾荒者。
但柯学佳没说出来,也没人察觉到,柯学佳在意的,原来是这些事,除了赵明。赵明故意带柯学佳出来,告诉柯学佳那魔法师的故事,也是想要提高柯爸爸在柯学佳心目中的形象。可是没想到,柯学佳似乎认定了柯爸爸就是没出息,向他说什么他都不听。
〝对!我就是气我爸,为什么要去做拾垃圾捡破烂的人!我觉得我的脸都被他丢光了,那又怎样?〞不狡辩也不逃避,柯学佳承认了。
〝就算他是一名在垃圾堆里面找生活的人又怎样?他还是你爸爸!你以为如果你爸爸有得选,他会选你当他儿子吗?可惜他没得选,就跟你没得选择你父亲一样!你爸爸都没嫌弃你,你竟然嫌弃他?〞听见柯学佳这番嫌弃的话,赵明生气了。
赵明撕声裂肺的吼叫声,在小山丘循成了回音。此刻,他的表情,好可怕,好恐怖,那是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表情。不同于平常被柯学佳激怒的生气,此次是极度的愤怒。这次,不像往常与柯学佳闹着玩般的生气,赵明是真的生气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连去都没去过我爸爸工作的地方,你又怎么懂我的心情?〞看到赵明的反应后,柯学佳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可是没多久,同在气头上的柯学佳,也回以大声的怒吼。
〝我没去过?确实,我是很久没去了。可是,那里曾经是我最常去的地方之一。我不知道那里现在变得有多糟,可是我想,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你说我看你爸爸的眼神,让你以为我要跟你抢爸爸?也许确实如此,而我都没留意到自己会有这样的表现。可是你有想过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打从心底地崇拜你爸爸!〞
赵明的脾气,其实算是非常好的。平时虽然常被柯学佳气得咬牙裂齿,但他也并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和柯学佳闹着玩。但越是脾气好的人,越是生气起来,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柯学佳再不懂事,也知道没理由在此时还闹事。他答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罚站似地看着赵明。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随你,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理了。不是说要回去吗?还不快走。〞无语的气氛最后还是由赵明开声结尾。
回程与去时的吵吵闹闹完全相反,两人在车内一句话也没说。虽然回到去后赵明即刻又再展开招牌的嬉皮笑脸,在赵阿姨面前表现得与平常无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但柯学佳却隐约察觉到,事情终究造成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