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回忆肆虐

记忆像是平静天空里的微风,没什么先兆,没什么预谋,突如其来的,荡起草地的绿浪,激起暗沉眼眸的一圈圈波纹。在这个熟悉厌倦的世界里,打开一条通往过去的任意门。

是一个有趣的年龄,我还不曾顾虑别人的感受,凭着趣味去接触,去破坏。

一个过分高大的女生,嘴角长着浅绒绒的胡子,被调皮的男生唤作男人婆,这个称呼会让她愤怒,穷追不舍,在熙熙攘攘的教室追逐,她会画一种神奇的花,长的像棵树,叶子和枝杈的脉络都像,但开着与植株不成比例的花朵,爱美的同学都会去求画,画在语文书的第一页。她虽来者不拒,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感谢。

我曾和她同桌,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同学间传着她精神有问题的谣言,我看着她整天都在画那种被人称赞的花,还傻里傻气的憨笑,被老师无视,没有朋友,被男同学捉弄,我心里害怕,会被她异化,被同学隔离。

我很庆幸,不久来了个新同学,一个额头长着美人痣的女同学,在被安排到和她同桌时,我因为能离开男人婆而,比了个剪刀手的手势,那时剪刀手还并不过气,所有同学却以为我是因为得幸与美人痣同桌而高兴,我忙解释了一番,但并不能消除误解。这种误解是很合理的,美人痣在哪个村娃聚集的班级里,穿着肤色都出众,神态动作都高雅。

我被这个鹤立鸡群的女生耀眼的光芒刺的自卑害羞,不敢和她说话。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婆没有来上课了,听老师解释是不愿意来上学,老师说到她的事顺便教育了我们一番,我在猜测是不是我在为自己的剪刀手解释的时候,没有顾虑到她的自尊,不过我没多想,说她坏话的人并不少。

男人婆走后,调皮的男同学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美人痣身上,有男同学给她写情书,她念给我听,然后指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突起,说写的肉麻,看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第一次听说鸡皮疙瘩,不过和她皮肤当时的状态很贴切。然后在纸条上画一坨屎,画一个窃笑的表情,配一句吃屎吧你!

上课时她会偷偷拿出笔记本来写日记,我很好奇,在放学后,留到最后和几个男同学偷看她的日记,我记得有几个他,以及秋风秋叶的词语,是否感伤已不记得了,第二天他们故意在她面前念,最后抖出是我拿出她的笔记本来的。

同学们口口相传着她的日记,没人再给她写情书了,她不再念情书给我听,大概也没过多久,她也离开了。这次老师却没说是为什么,也没借机教育我们。

后来打打闹闹就要毕业了,毕业前段时间,我还被两个女生表白了,让我二选一,我曾为此犯难,倒不是怕伤到谁,而是两个都差不多漂亮。其实我想一并收了。

再后来毕业了,换了个学校,向我表白的女生都离开了,没谁和联系,我又遇到过美人痣一次,她的一切都没变,但被她叫出名字打招呼时,我一时间竟想不起她是谁,只是觉得眼熟。

我埋头走着,遇到过的美人痣,满目含春的女生,男人婆都甩在身后,

我身无长物,两袖空空,孤独无伴,我想这一切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怀旧,大概是一种逃避或者自救吧,因为现实没有什么让我心生向往,我不得不从回忆中汲取。

对不起,这是一声迟来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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