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儿时游戏——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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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风吹拂了沱江两岸、青草从石缝里挣出头来点缀了鹅卵石滩的时候,放学后的我们连家都不回,径直跑到河滩上由酱园厂搭起的大木头槎子旁,一边在夕阳里仰头嗅着一片清香,一边从青翠榨菜的晾晒架上折下青篾条来带回家当作制作风筝的原材料。

回家以后,穿上父母的围裙,将篾条置于大腿上用柴刀或者菜刀反复刮削,直到青亮的竹篾被刮下来无数竹屑,最终变成薄片,再使剪刀截断成需要的长度,用作“王”字或者“十”字风筝的骨架。骨架选好后,又将篾片放在食指肚上试出重心是否居中,在重心处切出小缺口,垂直叠交,用棉线扎制成形,直到将大白纸平整地糊在薄片的青皮一侧,留出捆绑的栓线,在风筝下方粘上长条或者连环式的长尾巴,一架风筝就算完成了。

缠绕风筝线的线拐子最初是父亲托厂里工友做成的“工”字形木架,再在木棒前端钉一个环形钉、后端做一个绕线盘。当然,最高级的要算住在三楼的张二娃,他直接用他爸涂着亮漆黑圈的钓鱼甩杆绕上最细的5磅钓鱼线来放风筝,那潇洒绕线、吱嘎作响的动作令我们羡慕得要死。

放风筝一般都是在下午放学以后。站在沱江河右岸一处凸出的空地上,背对着还略带寒意由北向南的下河风,将风筝线预先放出十来米,人慢慢退后,待线拉直,平放于地或者由小伙伴拎着的风筝也就自然迎风而起。徐徐放线,风筝越升越高,越来越远。我见过放得最远的竟然接续了好几盘风筝线,在云端里变成隐隐的一个小黑点,能看清的,只有仿佛从云中坠下的因为受风而带着大弧度的风筝线。

那时的风筝没什么太多的花样,后来我去北方购回成串的蜈蚣蝴蝶、京剧脸谱这些品种已是多年以后。人多时,满天飞舞的也就是王字、十字、三角这样的外形,甚至连上面用油彩画个人物、画只飞鸟的都极为罕见。生活像风筝一样简单的人们只能比谁的风筝飞得高、飞得远、飞得稳,那些众望所归的冠军们往往成为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的偶像,在仰望天空寻找黑点一样的冠军风筝的时候也仰望着他们。

对于像我这样放不远、放不高的初级玩家来说,玩得最多的花样就是给风筝“打电报”。随手拿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纸片,对折以后撕个空眼,再将边缘撕开套在风筝线上。如果怕风吹掉,那就用唾液洇湿了粘在一起。只要风力足够,这一张小纸就会晃晃悠悠地顺着风筝线一直往上移动,直到与风筝合在一起,那就算“电报”打拢了。最多的时候,一架风筝上可以打上十几个“电报”,坠得风筝都不往高飞。

放风筝人多密集,遇到过两个、三个人的风筝线缠绕在一起,那是最麻烦的时候。大家会合力想办法脱困,实在无法化解开时,往往会干脆将风筝线拉断,也不去争论谁对谁错,大不了回家去再做一只;还遇到过最疯狂的一个小伙伴,他的风筝得过一回冠军,却因为线坠得太狠,直接挂在了远处房顶瓦角上,怎么都挣不出来 。他居然非得爬上三四层楼高,在覆着红瓦的人字顶上来一回飞檐走壁。我们都在劝他,为了一只风筝值得吗?万一摔下来了呢?

后来这位小伙伴到底有没有上房顶去摘风筝线,我现在还真不能确凿地想起来了。但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却一直闪着光、发着亮,成为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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