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家里的一株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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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于花,应该是天生没有免疫力的。

我的妈妈,是生于五十年代中期的的女子,从生产大队挣工分到承包入户种着十几亩田地,她一直都是以女汉子的形象与我爸齐头并进,在那样忙碌而辛苦的劳作中,虽然自己没空种草养花,对于我的爱花却一直是默默支持的。

走亲访友的空隙,会在别人家房前屋后重点溜达,看到有什么好看的花草,知道我会喜欢,临走时便不忘与其主人讨要幼苗或是种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去田间山上忙活,回家时手里偶尔也会有应季的野花一束,有时是一两枝火红的杜鹃,有时就是地里田埂边常见却不知名的小花,甚至哪怕就只是几枝叶子颜色特别有层次感的树条,她也是带得兴趣盎然,因为她自是知道那些平常的绿叶红花也都是会带给她的那个小丫头惊喜与快乐的。

在乡下,我们这代人的童年,除了河里捉鱼摸虾翻螃蟹,更多的就是在山上摘野花采野果了。

记得那时每每一段肆意而快乐的时光过后,经常和我一起玩的小伙伴们大多是很少有胆量敢把自己的战利品带回家的,一方面那不正好是自己用事实告诉了父母自己是去“不务正业’了吗?再者,有些就算是小心翼翼的拿了回去,也终是摆脱不了被扔掉的命运,最好的结局也会是一边被骂着“就知道到处去疯,也不知道帮家里做点事,哪怕写写作业看看书也好啊”,一边被高调嫌弃“还带一堆垃圾回来”。

而我和我的战利品们的待遇却完全不一样。对于小鱼小虾之类,如果我想养,妈妈便会帮我找来那种大大的吃罐头留下的透明玻璃罐子,虽然每天都还要我自己换水,有时甚至还把那些个小可爱越养越瘦,但是那份想要喂养的热情与爱心妈妈看得到。

而如果我想吃,哪怕我抓回来的很少,妈妈也会极有耐心的帮我清洗干净,然后再搭配些别的菜在里面,做成餐桌上的一盘美味,让我可以兴奋的品尝自己的亲手捕获。

对于那些野花,每次拿回家我都会顺手插在写字桌旁边的壁柜里,那两个专用的插花啤酒瓶也是妈妈找给我的,而她则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我,她从城里的姨妈们那儿得来的“专业知识”,那就是如果想要花儿艳得更久,就得把花梗的下面部分削成一个斜的切面,而且养花的水里还得稍微加一点点盐。

对于野果,她会先帮我分辨哪些是可以吃的哪些是有毒的,然后让我把能吃的那些洗干净了再吃。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茶包茶耳长满枝头的日子,我不由得记起儿时曾经有一次,我摘了许多的茶包回家,自己认真细致的洗得干干净净,却是只吃了一点就厌了,但自己辛辛苦苦爬山上树摘来的劳动成果扔掉却又是舍不得的。妈妈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便自己发明了一道新菜——清炒茶包,那脆脆的,微甜,略带一丝涩味的大自然的味道,真是飘着满满爱意的纯绿色创意。

那时的我,其实觉得很多的东西都是自然而然的存在着的,就如同妈妈所做的种种,我觉得那都是特别平常而理所当然的一种发生。直到我自己现在做了两个丫头的妈妈,我才慢慢的咀嚼出了那份爱的深沉。

前两天,两个小丫头和她们叔叔家的儿子在放学回来的路边,看到有大人在一个快干的水田里摸蚌壳,他们便也在田边上摸了起来,折腾半天大概摸到了大大小小十来个的样子,再捡了一个大塑料瓶子去掉上半部分,然后装满水把洗得干干净净的蚌壳养着带了回来。还没进门,我就听到了她们兴奋不已的大叫声:“妈妈,妈妈,我们今天晚上吃蚌壳肉哦!”我在楼上看着电视,也没听清,随口敷衍着“好好好!”

直到小丫头把那个装着蚌壳的塑料瓶邀功似的拿到我眼前晃,我才算是明白了她们是要我晚上把它们给炒了来吃。我想想就觉得特别麻烦,便条件反射的在脑海里寻找着各种拒绝的理由。

“我不会做,要么你拿去给你叔叔做,他可是大厨。”

“硕硕(他叔家的小孩子)不敢拿给他爸爸,说他会骂人的。”

“太少了,做出来一点点。”

“有多少我们吃多少,到时叫硕硕一起来吃就好了,因为是我们一起捉的。”

无论我说什么,她总能找到反驳我的话。可是我真的懒得去弄,最后在我强硬的一再拒绝下,她怏怏的进了书房。

不光这一件事,平常生活中还有许多我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

“妈妈,你和我们一起给芭比娃娃做衣服好吧?”

“妈妈,你帮我找个瓶子养虾好不好?”

……

你要说哪一个当妈妈的人不爱自己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你说没时间,那也是一种借口,现在的我比之原来我的妈妈,多出的何只是时间而已。只不过,在爱里,有许多的妈妈不懂得或者说单方面的觉得没有必要去付出那些完全可以忽略掉的细节,却丝毫没有顾及小孩子的心理与感受,就如我般。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真正经历了为人母在生活中与自己的孩子相处的过程,我们才更能体会出自己的妈妈当初对自己的那份心吧。

如果说一定要把自己的妈妈比喻成一种花,那么,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兰花。

但并不是那些很名贵或是万众呼声很高的品种,像君子兰,墨兰,鹤望兰什么的,我所说的仅仅只是我儿时经常会闻香而寻的那种山谷幽兰。在我家乡的山间,有两种兰花,一种一个花枝上只开一朵花,我们叫它北草花,另一种则一个花枝上会开七八朵不等的花,我们叫它兰草花。其时它们所开花朵的形态都是一样的,素雅而动人,颜色也都是墨绿,而且都是香气袭人。

那是我最爱的花,最爱除了兰花自身所带给我的美丽与芬芳,更多的是与它相关的回忆。

每年春天山上兰花开的时候,也是丛林中野蘑菇最多的日子。记得我老家左前方的山上是最盛产蘑菇的地方,儿时的岁月每到那个时候,妈妈都会抽空背着竹篓然后带上我去到那山上捡蘑菇,而每次捡着捡着到最后都会变得偏离主题。再怎么舌尖上的美食,也抵不过扑鼻而来的幽香啊,那种沁人心脾的诱惑终是让我和妈妈都忘了初衷,一闻到香气就像猎狗嗅到了猎物的气味般,不免使劲儿猛吸几下鼻子,以判断香气的来源方向,然后顺着香气一路披荆斩棘,直到找到动人心弦的所在。

山间的兰花们一般都长在石头缝隙里或者石头边上,我们有时就只是折了花枝便好,更多的时候我们却是贪心的,看到生长她们的地儿土比较松软一点,我们还会连根带叶把整株兰花都拔起,然后再移栽到我们家门前的空地里。只是这样移栽过去的兰花第二年开始便是再也不会开花,这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难道它们还有着从一而终的坚守?

不论是什么原因,过后我们却都是自觉的再也没有那样贪心过。

但是对于兰花的采摘,儿时的岁月里我们年年那个时候都会自然而然的记起并付诸行动。而且慢慢的,我们都不用再去漫山遍野寻找了,因为那片山上有多少株兰花,各长在什么地儿,哪一株先开花,我们都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这样越说我竟越发觉得妈妈其实就是我们家里的一株幽兰,美丽而淡雅,芬芳却低调。她的脾气,她的喜好,我们都早已摸得透彻,她是我们家里最温暖最具凝聚力的核心人员,最默默付出却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她对我们的爱就如同她为我们的付出一样,如兰花香,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却又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丝毫的压迫感,让人觉得舒适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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