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一个时代的缩影。

阿珍,一个时代的缩影。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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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次住院的阿珍终于痊愈出院了,昨天他来医生办公室说要办理出院的时候,我就提醒他,说:“阿珍啊!你明天出院的时候记得要和我们拍个照留念哦!”,他依旧面带微笑的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今天早上我们科室正常交班,交完班就要开始医护配合“治疗大战”,一轮脑针、一轮针灸、一轮中频,忙碌的脚步直至十一点半快要下班,才会稍稍停下。期间,还在忙碌的我们忘乎所以,终于在蔡贤良医生的提醒下才得知,阿珍正在默默地等着我们拍照,他不忍提醒忙碌中的我们,也不愿就此离开让我们失落。我和主任暂停了手中的活,脱下手套来不及清洗双手,就这样兴奋的和阿珍,在中医科的门庭“全国中医药工作示范单位”前合影留念。

拍了几张照片后,阿珍拉着主任的手,不停地致谢,又不停地拉着我们的手,不停的致谢,感恩我们的医治,并不停的给予我们祝福,就如同元旦那个温暖的问候一样,如此的真挚,就这样我们简单相互道别,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去。

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内心有太多的期许,期许着公平、期许着满足、期许着生存的有尊严,而那一代的人们呢?

依稀记得,阿珍第一次入院的时候,我就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听着他向主任“兴奋”的汇报他的病史,“唐朝的唐,桂林的桂,珍珠的珍”,这是阿珍清亮声音的开场白,听到这里突然笑喷的我和几个同事,扭头奇怪的盯着这个名字略带中性的大叔看,阿珍也微笑的望着我们。

微笑着说:“你们好啊”。

可当他撩起他的衣服介绍他的病情的时候,我们还是忍不住震惊了,肚脐正中往上五公分处是曾经越战时留下的枪弹印,左肋下缘直至后腰区是带状疱疹后遗症区,如同烧烫伤留下的疤痕清晰可见,用阿珍的话说就是:“得这个病比中弹时还要痛苦”,每天每天都是火烧一样,苦不堪言……

我总是这样,遇到这样的场面都会沉默倾听……

第二次对阿珍的印象,是我们早上大查房的时候,看到阿珍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被,和同室病友相谈甚欢,极其配合着我们的教学查房……几次夜班我查房询问他的病情,他总是指着他最痛的地方说:“明天要叫主任在这个地方多扎几刀,把这个阵地拿下”,可白天的时候,我明明已经看到主任给他做局部的松解术了,相比嗷嗷叫痛的其他人,他可是丝毫没有吭声,是如此的信任我们。

阿珍是个很热心的人,喜欢与人交谈,喜欢予人帮助,他那坦荡的作风,有他在的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这是我们几个医生一致认同的,后来才知道,他竟然精通好几门语言,海南话、儋州话、临高话、黎话、广东话、客家话,难怪能够和各个地方的人融洽交流,同样的语言总是有着亲切的情感魅力。

第三次对阿珍的印象,是他第二次入院的时候,下夜班的我早早的去查房,发现他没在,问了护士才知道,他和同病室的一个特种兵兵哥,两个人竟然偷偷的去跑步,原因竟是两人聊天聊到跑步,说着说着就激动的相约第二天晨跑,晨跑回来洗好澡再接着做治疗。看着两个人病室,整整齐齐的衣被,我楞了一下,心里默默地佩服了一下这一老头这一年轻人。

医院忙碌的时光,不可能全方位认识一个人,世间也没有完美的人,但我比较喜欢人积极的一面,在阿珍住院期间,我们总会看到他那洒脱的身影,他自律、他热情、他对生活没有杂念。

我和主任都喜欢叫他阿珍,因为他略带中性的名字,因为他不在意称呼,也因为这样叫比较亲切。可是我们不能忘记,他是个老兵,他今年75岁了。人生70古来稀,75岁的老人心态如此的美好,值得我们学习。

上次因事他匆匆出院,没有和他留影,我就表示过可惜,因为他真的如同“电影里刻画的那个年代的人一样,如此的清晰真实”。

在这个相互怀疑、不信任、复杂的医疗大环境下,我们都希望医患能回归纯朴,不要用恶意的眼光去看待医疗,医疗的最开始是善意,医疗的过程是善意,医疗的终点也是善意。

无力感叹之余,我仍期望在未来的行医路上,能再见阿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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