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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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牙医帮我装完假牙，说：“这牙起码可以管十年。”嗯，不错，我的牙，真的和假的，算是已过了十年的小康生活啦。

        “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我对这句话印象挺深，因为我有过一段“无齿”的日子。

        我一出生，就喝井水，而我们村的井水，后来被确认是含氟过高的，所以我们村里的人都被氟伤害了牙齿，牙齿黄而脆。等我长大到脑袋里有“美”的概念的时候，我的牙齿已经不可救药了！

        大学时代，我的一颗门牙终于牺牲在它的战斗岗位上了！牙是在我吃骨头的时候折断的，找学校的医生看，他把我这折断的门牙的下半身也拔出来就完成任务了——他说，学校的医院是不负责装假牙的。等我放假去医院装假牙时，才知道我被校医有心或无意地坑了！原来我那折断的门牙的下半身，还是能够发挥它的余热的——假牙可以装在它上面，那样会比较牢固。没了那下半身，医生在假牙的两侧装上小榫，卡在左右的牙齿上。但是这个假牙不能胜任它的岗位，只能装饰，不能工作。有几次，真正发生了“笑掉大牙”的事情——因为大笑，这颗假门牙掉了下来！

        大学毕业后，我重新装上假牙，把左右两边的牙齿磨得象老鼠牙一样，然后做三个连在一起的假牙，套在两颗“老鼠牙”上。噫！这假牙功能还不错，能吃苹果呢！也挺好看，比起旁边的真牙好看多了，但显得有些不相称！

        这假牙就这样默默地工作了十几年。然而，又是在一次吃骨头的时候，我感觉到“嗒”一下——坏了，三个假牙晃动了！我感觉是另一个门牙也要追随它的先烈而去了！去医院一检查，果然如此，而且另一边的“老鼠牙”也早就断了的！医生很职业地很没同情心地批评我的牙齿：“怎么这么烂！”我心里想：“是啊，都烂了几十年了，要是不烂，您以为我想找您？！”当然，这是不能说出口的！

        烂牙齿也不能烂摔！很没同情心但很职业的牙医帮我清洗了牙齿，并且把原来的假牙拿掉，然后再治疗，准备重新装修。从治疗开始，要一个多月之后才能装上新的假牙。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无齿”的！

        当第一个门牙断掉的时候，我是有些伤心——那时候年轻呀，怕那个丑样呀！再次断掉两个牙时，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非常理性地想：“碰到这个问题啦，就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解决。”本来是可以装临时假牙以遮丑的，但我怕麻烦，所以那一个多月干脆就让牙齿缺着。那时，儿子曾用“那个戴眼镜没牙齿的”来指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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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想起一些关于牙齿的典故。著名小品演员宋丹丹把俩门牙一涂黑，说它们“光荣下岗”，这俩黑牙算起来也就有了较到高的知名度并且应该也比较值钱了吧！著名的拳击手泰森，输得气急败坏时，竟然用牙齿咬掉了对手的耳朵！这牙齿也是有不同命运的，长在普通人的口里和长在名人的口里，会很不一样！想想普通人的暴牙和冯小刚的暴牙，真有不同意义不同内涵。“齿如瓠犀”“巧笑倩兮”和“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自是泾渭分明，“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则是民间对牙齿先天命运的通俗解读！《正气歌》中的“张睢阳齿”是很崇高的了，但最高级别的牙齿应该是释迦牟尼的“佛牙舍利”了吧！长在我们村里人口里的牙齿可以说是命运悲惨了——好在后来村里有自来水了，我们村的下一代的牙齿们可能可以小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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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先生曾经为他的传说被打掉的门牙写过一篇文章（《从胡须说到牙齿》），我也为我这几个真正牺牲了的牙齿写点东西吧。当然鲁迅的文章能够成为径典流传了这么多年，而我的这些文字，能够在网络上有一个小小生存的空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