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调查
洪飞在一旁见到这个前台如此后知后觉，差点笑出声来，为了不被师父责骂，只得死死忍住。
易冰枫却对前台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问她要了钱副总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址，又跟她客气了几句，便带着洪飞离开了宏腾地产。
出来之后，洪飞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朱占宏的死讯？”
易冰枫反问道：“为什么要告诉她？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吗？”洪飞哑然。 易冰枫又道：“她只是个前台，对朱占宏的情况所知有限，你听见刚才她是怎么评价朱占宏的？好人？哼！他要真是这样的人，宏腾地产怎么可能做那么大？”
“师父的意思是朱占宏不是一个好人？”
“一个人是不是好人只有他身边接触最多的人才知道，而跟朱占宏接触最多的除了他的家人就只有公司的钱副总，所以，走吧，”易冰枫把之前拿到的钱副总的联系方式扔给洪飞，“去会会这个钱副总。”
“师父，我饿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完再去吧？”洪飞摸了摸自己微瘪的肚子说。
“见了钱副总后再吃也不晚。”
钱副总名叫钱春华，他住的地方是一个公寓小区，当他见到警察找上门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疑惑，他不清楚警察找他有什么事，但还是很客气的将洪飞易冰枫请进了屋。
“就你一个人住？”易冰枫看了看屋里问道。
“我老婆孩子前两天回老家了。”钱春华边回答边招呼两人坐下。
“两位警官，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钱春华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后问道。
易冰枫这次倒是开门见山：“钱副总，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们今天来呢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朱总的情况……”
钱春华诧异地问：“朱总？朱总发生了什么事？”
洪飞嘴快地插了一句：“朱总死了！”
易冰枫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听钱春华“啊”的一声站了起来：“什么？朱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声音有些急促有些颤抖。
易冰枫仔细地观察钱副总的神情，发现他的吃惊并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把案发经过告诉了他。
钱副总听了之后低下头沉默半晌，正当洪飞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钱副总抬起了头，只是让两人诧异的是钱春华满脸的泪水。
钱春华拿出纸巾略略擦拭了下泪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顿了顿，才慢慢地谈起他和朱占宏的关系。
“我和占宏其实是多年的朋友。宏腾地产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打造的。当年我大学毕业出来找不到工作，也没地方住，是占宏收留了我，又把他上班的地方介绍给我，让我能够安顿下来。占宏绝对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啊。后来，我们一起辞职，一起创业，这才有了现在的宏腾地产。如今公司越做越大，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易警官，你们一定要早点把凶手抓住啊……”钱春华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易冰枫递给他几张纸巾，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们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洪飞又插嘴道：“有我师父在，凶手一定跑不了的！”
“闭嘴！”易冰枫斥道，转头又问钱春华，“钱副总，为了早一点破案，还请你把知道的有关朱总的事情都说出来。”
“你们想知道些什么？”钱春华擦了擦眼泪。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朱总有没有跟人结过怨？”
钱春华沉吟一会，苦笑道：“我们做地产生意的要说没跟人结怨你们肯定不信，但这些都是商业上同行之间的竞争，即便结怨也不至于说要杀人这么严重啊？对了，你们等一下。”钱春华站起身到另一屋拿了一叠纸递给易冰枫，“这是近年来一些宏腾地产的竞争对手，希望会给你们带来帮助。”
易冰枫接过资料，稍稍翻了翻，便顺手交给了洪飞：“你倒是准备得很周全嘛？”
钱春华叹了口气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尤其地产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占宏曾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不想干了……”
“哦？”易冰枫被勾起了兴趣，“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不想干的？”
“应该是今年年初吧，对，是年初占宏结婚以后，他就经常跟我说他累了之类的话。”
“那你对朱占宏的妻子了解多少？”
钱春华摇摇头说道：“除了占宏结婚我见过一次外，基本上没接触过，她也从来没去过公司，只是感觉占宏结婚以后不是很开心。”
“好吧，”易冰枫站起身来，跟他握了握手，“感谢你的积极配合，如果想起什么新的线索希望能及时和我们联系。”
从钱春华家里出来，易冰枫看了眼洪飞问道：“你觉得怎样？”
洪飞先是不明白啥意思，等看到师父回头望了一眼钱春华的家，立刻恍然，挠了挠头说道：“我感觉钱副总应该没有问题。”
易冰枫饶有兴趣地问：“说说你的理由。”
洪飞舔着脸笑嘻嘻地说道：“师父，理由一会再说，咱们能不能先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你个吃货！”易冰枫板起脸教训道，但还是在附近找了个排挡，点了两个菜，两人坐了下来。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洪飞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师父，你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第一，钱春华在听到朱占宏死讯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惊讶不像是假的，而且他真的是非常伤心；第二，钱春华朱占宏虽然是多年的朋友，朱占宏又对钱春华有恩，但两人毕竟不是亲兄弟，朱占宏死了他的股份也轮不到钱春华继承，所以钱春华没有动机……”
易冰枫打断洪飞的话说道：“你说的第二条理由只能证明钱春华不是为了钱而杀朱占宏，证明不了其它的……”
“可是师父……”洪飞正待辩解的时候菜来了，他只得先闭上嘴。
等到老板走开后，易冰枫朝着洪飞摆摆手：“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吧！”说完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没办法，只能先吃饭吧。洪飞这时早已饥肠辘辘，捧起饭碗就往嘴里扒。
吃完饭，易冰枫结了账，站起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洪飞连忙跟上。
走到车前，易冰枫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相信钱春华没有问题。”
“啊？”洪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刚刚不是说不能证明其它么，怎么这会又相信他没有问题了？
易冰枫看到洪飞的表情，笑了笑说：“你的理由虽然不够充分，但也可以作为佐证之一。还有他的眼神悲伤而不慌乱，坚定却不闪躲，都说明他心里没鬼。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破案讲的还是证据。”打开车门上车，挥手示意洪飞也上来，“走吧，你可以下班了，我先送你回去，现在就等明天朱占宏老婆来了。”
洪飞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听师父提起朱占宏的老婆，不由问道：“他老婆会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要等明天见了她才知道。行了，你也别问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有的忙呢。”
第二天早上洪飞很早就到了公安局。让他惊讶的是朱占宏的老婆居然在接待室已经等了好一会儿，陪同的是昨晚值班的齐东城。洪飞见师父还没到，便问齐东城：“齐哥，朱占宏老婆？”
齐东城点了点头：“韩琳琳，三十四岁，华光投资的顾问。我给她看了照片，确实是她丈夫，但她不愿意辨认尸体。”
“为什么？”洪飞看了一眼面前看起来并不是很悲切的女人。
韩琳琳似乎听到了洪飞的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齐东城替她作出了解释：“她说她从小就见不得死人，家中长辈去世都是兄弟姐妹过问的，她向来只出钱不出力。”
还有这种人？洪飞心里大感惊奇。
“韩女士，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略微沉思了片刻，洪飞问道。
韩琳琳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洪飞的年轻而有所轻视。
“听说你跟朱占宏都是再婚？而且感情不是很好？能说说你们的情况吗？”
“我们的感情是不好，但和我们再婚没有关系，”韩琳琳神色漠然，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和他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他是地产老板，但是当时他公司资金困难，正欲寻求投资，而我刚好是投资公司的顾问，所以他便故意讨好我对我大献殷勤。那次我虽然没有答应给他投资但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谁知之后他对我展开了强烈的攻势。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是离异，以为他一定会珍惜下一段感情，就跟他在一起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追求我，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我投资他的公司，”说到这里韩琳琳语气急促起来，“我本来跟他开玩笑说不投，不料他立马翻脸，后来便对我不理不睬，我心中苦闷委屈，就经常借口出差去外面散心，他也不管我，直到昨天接到你们电话，知道他死了我才赶回来。”
洪飞听得很仔细，并暗自分析各种可能性：感情不和，会不会让妻子怀恨在心并且一怒杀人？可是时间对不上，朱占宏死时韩琳琳正在外地，她有不在场的证明。那会不会是买凶杀人？应该也不至于，按韩琳琳的描述，朱占宏和她结婚虽然是另有目的，但两人不见得就是生死仇敌，再说，感情不好分开不就行了，何必要痛下杀手呢？
想到这里，洪飞脱口问道：“既然你知道他跟你结婚是别有用心，那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呢？”
韩琳琳嘴角扯了扯，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离婚？我当然想，可是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和他结婚就顶了很大压力，要是很快又离婚，别人会怎么看我？”
洪飞默然。他还没结婚，所以对离婚没啥概念，只得换个话题问道：“那你知道朱占宏最近跟什么人有过冲突吗？”
韩琳琳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个生意人，对上谁都是一副笑脸，恐怕只有和我在一起时才会板着脸。”
“那你知不知道宏腾地产有哪些竞争对手？”突然间门口有人问道，洪飞回头一看大喜：“师父，你可算来了。”来人正是易冰枫。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他也从不告诉我，不过……”韩琳琳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有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竞争对手？”
易冰枫洪飞齐声问道：“什么人？”
“大概是一个月以前吧，有一次我外出散心忘了拿包，回去时在家门口看见占宏跟一个男的在争吵，他们吵了没一会那个男的就走了。我拿了包走时，占宏也已经走了。”
易冰枫跟洪飞相互对视一眼，问：“这个男的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韩琳琳摇头，“但是如果再见到他，我能认出来。”
“能认得出就好。”易冰枫拍了下手吩咐道：“东城，你带她去做个拼图。”齐东城答应一声，领了韩琳琳去做拼图。
接待室只剩下易冰枫洪飞两人。洪飞见易冰枫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不由干笑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易冰枫冷哼一声：“你行啊，一个实习生竟敢独自进行询问了？”
洪飞嘿嘿笑道：“师父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减轻工作量嘛，再说，我也没独自询问啊，这不有齐哥看着吗？”
“你啊你，”易冰枫伸出手指点了点洪飞的额头，摇头失笑，“行了，把你刚才询问的内容整理一下，一会咱们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