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具有胜利意义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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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总有一些电影奇才,可以用一个出奇制胜的方式解读战争,如迈克尔·柯蒂斯、大卫·利恩、弗朗西斯·科波拉·福特、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当然,还有克里斯托弗·诺兰!他们把枯燥而沉重的战争拍的引人入胜,同时也在以各自的方式推动着一个时代的电影前行。

迈克尔•柯蒂斯在《卡萨布兰卡》里通过一段美妙的爱情让战争的恐慌瞬间变得无足轻重,“整个世界都在崩溃,而我们却在这里谈恋爱!” 他让炮火连天的夜晚成了这对年轻人美好时光的点缀;在《桂河大桥》中,大卫·利恩通过一座桥和几个来自不同国家的战俘来诠释了战争给人带来的无畏与英勇,同时折射出了国际人道主义合作的形成;弗朗西斯·科波拉·福特在《现代启示录》中通过一个战争天才设局让自己的同胞杀死自己来解读战争给人带来的恐惧;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在《拯救大兵瑞恩》中则通过一队奇兵穿越漫火硝烟拯救一家仅存的儿子来解读诺曼底登陆的残酷,克里斯托弗·诺兰在《敦刻尔克》中更是用他一贯擅长的多时间多空间花式表演的方式把这场撤退解读的顺畅而通透,没有枯燥和沉闷,更多地体现了生命价值与人文关怀。

一周、一天、一小时;港口、船上和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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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战士、船员和指挥官以及40万滞留在敦刻尔克英法联军,在空中、在海上、在港口、在沙滩的自由切换中,撑起了一部107分钟的华丽剪影,真实而生动。在电影院的时候教主总是不停的问我:“为什么这边天都亮了那边还是黑的?”因为不在一个时间维度上呀!

敦克尔克没有主角,只有战争之下的将士与人民,甚至没有台词,他们呈现着人性的真实与伟岸,当40万人被困在一座小镇,领袖和国家是那么遥远,诺兰用多维度时空解读,再一次让我们回到77年前,用几乎是默片的形式,把那些在绝望边缘挣扎的将士们的内心描摹的活灵活现,跟《清明上河图》一样鲜活。

从电影技术的角度来讲,诺兰成功的在战争片的题材上完成了一次华丽试验,其实敦刻尔克的真实撤退,原本没那么简单。不是电影所讲述的一周,而是9天9夜,而且在撤退的第一天,进度非常缓慢,仅仅撤出1312人,照这种速度,40万人,完全撤出需要304天,而德国军队的疯狂,更是人所共见。他们从轰炸波兰开始,到占领华沙,仅仅用了24天,而一战时修筑的马奇诺防线更是形同虚设,德国人根本不管,他佯攻荷兰只是为了牵制兵力,而由英国、法国、比利时、荷兰组成的联军147个师毛用没有,因为群龙无首,根本没有一个核心指挥官,而希特勒的铁蹄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有一个高度严密的指挥系统,所以他的陆军以三面合围的形势把英法联军40万人逼进了敦刻尔克,当时希特勒的陆军元帅叫古德里安,装甲部队还有10英里就能达到敦刻尔克,这时收到了希特勒停止前进的命令,才得以让40万英法联军苟延残喘,而纳粹空军总司令戈林的炮弹在敦刻尔克的沙滩上并不能发挥应有的威力,所以让这40万人再次死里逃生。

其实无论是古德里安也好,戈林也好,都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消灭这40万英法联军,但希特勒有他的政治考虑,因为这40万人中有30万英国军队,如果将其一举歼灭,必会过早的形成德英对峙的局面,而英国是海洋大国,能不能将其拿下,希特勒并没有把握,而丘吉尔又是出了名的英国狐狸,政治手腕极其厉害,他之前占领波兰、捷克、卢森堡、比利时、荷兰,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英国太大,他冒不起这个险,法国虽然是大国,但没有海峡天堑,又总是臆想着不会和德国全面开战,在两国边境上礼尚往来似的互相点射,当德国的飞机突然地毯式轰炸的时候,法国人全懵逼了,马奇诺防线没有任何的卵用,连仅剩的敦刻尔克港口,都是看英国的面子送给他们的,所以仅仅43天,法国就被灭亡了!因此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在写《小王子》的时候,王子一天可以看到43次日落,在第44次日落的时候,他会伤心,因为国家不在了,而作为法国空军的埃克苏佩里本人也是活了43岁,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飞机神秘失踪了。我不知道《敦刻尔克》里最后那个飞行员的降落是不是在致敬埃克苏佩里,那个时候教主问我:“那个飞行员好伟大呀!他为什么不跳伞啊!最后被俘虏。”因为:他即使是跳伞了,着陆后也一样被俘虏,因为整个法国都沦陷了,只是政治上还没有投降,跳与不跳,都是一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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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片中,我最可怜的,就是法国人,国都没了,哪还有家,这都是只爱红酒玫瑰不爱打仗的结果,几百年来,只出了拿破仑这样一个战神。

而英国首相丘吉尔的官方指示虽然是手牵手、肩并肩一起撤退,但背后意思却是保证英国军队安全撤离,果然是一只狐狸,他的预期是撤离3万人,但他错误的估计了敌人和希特勒,也错误的估计英国人民和将士,他没想到希特勒会不用装甲部队,也没想到英国军民会那么配合,驳船、拖船、货船、客轮、渔船、汽艇等等等等,纷纷出海驶往敦刻尔克。就这样:

5月27日,撤离7669人

5月28日,撤离17804人

5月29日,撤离47310人

5月30日,撤离53822人

5月31日,撤离68014人

6月1日,撤离64429人

6月2日,撤离26256人

6月3日,撤离26175人

这是一次神奇的撤退,甚至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为以后的战略反击保留了兵力储备,同时通过这次“撤退演习”,让整个西北欧的军民反法西斯意识空前一致,我想没人受得了那种9天9夜的煎熬,在漫长的希望和等待中随时要接受死亡。

所以丘吉尔才发表了最动人的演讲:胜利,胜利,不惜一切代价争取胜利!

还有电影里的那一段:

“We shall go on to the end, we shall fight in France, we shall fight on the seas and oceans, we shall fight with growing confidence and growing strength in the air, we shall defend our island, whatever the cost may be, we shall fight on the beaches, we shall fight on the landing grounds, we shall fight in the fields and in the streets, we shall fight in the hills; we shall never surrender.”

“我们将坚持到底,我们将战斗在法国,我们将在海洋中作战,我们将以强大的信心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保卫我们的岛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我们将在陆地上战斗,我们将在田野和街道上战斗,我们将在山丘上战斗,我们绝不投降。”

这老狐狸,真的很棒!难怪一生可以抽3000公斤雪茄,活92岁,能打仗,还能写书,能获诺贝尔和平奖,还能获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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