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派得势,则国危矣”——贺麟故居新心学/哲学之行活动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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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阳光洒满金堂县五凤溪的山野,山坳里坐落着现代新儒家代表人物贺麟先生的故居。在陈立峰兄之策划下,我们一行人来在此山中寂静的老院落里,打算聊一聊关于“新心学”和哲学的话题。此地据说政府将斥资若干亿打造“哲学小镇”,不过,成都人似乎大多并不知晓“贺麟”这个名字及其意义,较之麻将与火锅而言,哲学和新儒学这些个抽象的东西离成都人实在是太远了。好在在立峰兄的努力下,一些试图关注一下关于哲学和新儒学的话题的人们被聚集在了同一张桌子的周围。

中午那透出云层的灿烂的阳光照在酒足饭饱的我们的身上,围坐在暖洋洋的静谧的老式庭院里,腊梅的幽香撩拨着我们那十足的惬意。我的分享主题是“重建新心学之意义”。

我从我们当代人普遍之焦虑、分裂、孤独之感受开始,论一切之学问之正当性在于解决人遭遇之真实问题,而普遍的焦虑、分裂、孤独之感受必召唤出一种在世界感的问题上统一与整合之需要。发端于孟子明确于宋儒之万物一体、尽性知天的学说无疑为我们时代之普遍疾病之疗愈带来启示。而首倡“新心学”理念之贺麟先生则结合西哲在此世界感之统一与整合问题上的探讨而提出“合心而言实在、合理而言实在、合价值意义而言实在”的“三合”之说。由是可知,“新心学”非悬空之学。今天,整个世界已然陷于深度之生态与社会危机的处境,起于西方、风起云涌之“新时代运动”所倡导之“地球、宇宙乃巨大之精神实体、人之解放在于联通此精神实体而实现精神价值之转向”之理念与乎中国固有的“万物一体、尽性知天”的学说可谓暗合。职是之故,重建“新心学”,植根于我们固有的文化传统而回应当今世界之现实历史主题实为我们中国人的一种责无旁贷的历史使命。

我的主题分享自然也引来了质疑的声音。一位朋友说:焦虑、分裂、孤独之感受可能只是整个现代化过程中的小插曲,且只是被一部分人群感受到(比如、90后年轻人们就过得很幸福)。不能因为现代化过程中不和谐的小插曲就彻底否定现代化之正当性;不能像法兰克福学派那样基于一种美学偏好而反对现代化取得的成就。显然,对于现代性之根本原则(虚无主义)所指导之世界现实是整体出了问题还是局部存在不和谐小插曲我与上面那位朋友的看法是根本不同的。我可不认为今天世界范围内的生态以及社会危机只是基于“美学偏好”得出的局部印象。也有朋友质疑我讲儒家心学而大谈新时代运动通灵经验的“怪力乱神”。我回应说:大谈神秘主义正是要矫正我们时代物质主义与虚无主义的“时中”之道。

陈立峰兄分享了关于未来人工智能时代“人类”与“非人类”的边界的话题(此时走来一只作为非人类的狗、向我们讨吃瓜子,可以肯定非“阿尔法狗”,谓之“吃瓜狗”可也)。立峰兄反驳了时下深度生态主义运动中将人类视为与老鼠同格之论调、且认为“人类”当以其所获之全部的权能来加以定义。立峰兄还探讨了人类在其已掌握之语言可能性中把握真理的比率。关于人类的定义与边界,我认为是探讨人类一切学问之基础、具有前瞻意义。比如:倘未来人工智能比人性更为人性,则逐渐丧失人性之所有定义的人是否有理由被当做“非人”而对待之,这是许多当代思想家与好莱坞科幻片探讨的伦理学难题。对于所谓“人类”和“人工智能”,我提出一未免惊世骇俗之观点:其实一般所谓“人类”和“人工智能”,不过是不同的精神实体所用之“载具”、所穿之“衣服”。精神实体或许是先于物质载具而存在的东西。那先在的精神实体或选择栖居于人体,于是被叫做“人类”,或选择栖居于人工智能,则被叫做“机器人”。说实话,我几乎被我的观点吓着了,因为倘若精神载具将普遍地升级换代,则旧有之人体载具将怎么办呢?于是乎,话题转向了让人舒服一点的方面、比如孔夫子“喟然与点”的游泳。

正当我们在就孔夫子所谓“浴乎沂,风乎舞雩”的“与点”之论是一种观点还是一种境界展开讨论时。我们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声响。我以为是庆典放鞭炮,有人说闻到了烧焦的气味。我们起身张望,见我们身后的山坡上,已经蹿起了数丈高的火苗。不好,是着火了。眼看火势就要向我们所在的院子扑过来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然后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开始找灭火器。我也找到一个灭火器,爬上山坡。山坡上深深的茅草不知被谁点燃,不过我赶到时火势已被抢先救火的朋友控制住了。我在摆了一个pose、照了几张照片后,便钻进被烧焦的茅草林中朝着剩下的火苗喷雾。此时村民拎着工具也赶上山坡,面临如此突变,他们似乎显得有些反应迟缓。我以为那是一种淡定,可听他们说,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当我们重新坐回我们刚才论道的椅子上、继续开始论道时,远远传来了救火车的警笛声,旋即也沉默了。接下的话题,是周研究生分享公民权与让农民出让土地经营权以获得城市身份的话题。周研究生颇强调基于公民权的选择自由。王鸣兄问:“一个有公民权的年轻人卖肾买高级智能手机,这算不算自由”?周研究生说,他有权自由地处理自己的肾。周研究生之论,实在有些挑战我们那“心学”所要致的“良知”。道理很简单,自由不仅基于“公民权”,更基于人对世界人生的完整认识。倘若,我们对世界人生的完整认识被某种蓄意的社会价值导向所扭曲、保障公民权是不足以保障自由的。周研究生“允许农民出让土地经营权以获得城市身份释放他们的消费能力以消化今天中国过剩的产能”之主张也引发很大的质疑和激烈的争论。质疑主要有二。第一,出让土地经营权以获得城市身份的农民一旦在城市待不下去是否还能重新拿回他们的土地经营权?第二,获得城市身份的农民是否就自然富有且足以释放消费能力从而挽救经济危机?周研究生否认存在所谓经济危机。王鸣兄大呼:此类右派知识分子得势,则国危矣!

天色已暮,四山暗淡。我们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返。有人提议吃饭再回,我们中之红衣女曰:“面目可憎,语言无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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