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金 第十二章 人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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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舢板？”我有点不相信的问道。胡老师点了点头说：“对，小舢板。他们船大，吃水深，要从水深的地方走，而舢板不用管这些，可以走直线。我打算直接到山鹞子岛上去等他们，无论他们去哪这都是必经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黑瘦的老人拿来一张宁甬附近海域的地图，胡老师将山鹞子岛点给我看。的确，山鹞子岛就像是瓶颈一样，从港口到深海，无论走哪条海线都必须经过这座岛。

  胡老师继续说道“那个外国船长没说错，那天晚上会有大风浪。幸好我及早的到达了山鹞子岛，刚把舢板藏好，海上就起风了，渐渐的浪变大，天下起雨来。我躲在岛上小山上的一个洞里，时不时拿着望远镜看着海面。根据我的经验，一个多小时后这艘船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我寄希望于那时他们会派人上岛休息。那晚我确实没看见有大船经过，但雨确实特别大能见度又低，也有看漏的可能。”我趁胡老师喝茶的空隙插嘴说：“您还记得那天的日期吗？”胡老师仔细的想了想，这时那位黑瘦的老人插嘴说：“俺记得，搬箱子那天是五月初七，俺娘生日。”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情绪渐渐低沉下去自言自语道：“娘，儿子不孝啊，连您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啊。”

  胡老师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他。我拿出手机对着日历查了下点点头说“这就对了，1949年的五月初七就是6月3号，和羊皮纸上的时间对的起来，船应该就是那时候沉的。”胡老师看着地图思考了下说：“这么说来他们的船还未开到外海，应该是了。”他用圆规在图上画了个圈继续说：“那么沉船的地方应该在这个圈内，错不了，应该在这。”我突然想起来胡老师之前说得故事，就问：“之后您就回去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呢，我记得那场风雨持续了整整一周。第二天我冒着风雨在岛上的沙滩上发现了一艘破损的救生艇。当时大喜过望，仗着有点本事也没考虑什么我就顺着脚印去看看。一看果然是群外国人，我当时没摸清楚状况，也没轻举妄动，就在附近监视着他们。发现他们就5个人，在我眼里外国人都长一个样，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山鹞子岛我是熟悉的，岛上有片林子但没有走兽，又正在刮大风，鸟和鱼早跑了。他们船坏了，又没吃的，人虽多但我一点也不怕，还有点跃跃欲试。刚开始他们还能去沙滩上捡点死鱼死虾度度日子，我还能靠之前的舢板上存的一些鱼货度日，到后来他们都躲在洞里不出来了。我监视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动静，于是悄悄的走了近去却发现了令我一直难忘的一幕。”

  那似乎是个不好的记忆，我看见胡老师舔了舔他的嘴唇，喉结上下动了动。我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大将如此恐惧。憋了半天胡老师谈了口气说：“蛮荒左礽之徒，死不足惜。我悄悄摸到洞口，他们没人在洞口警戒。透过洞内的火光我看见他们在进食，我正疑惑时有个人拿着一袋用户衣服包裹的东西走了出来。我偷偷的跟在他后面，发现那个人在一棵树下刨了个坑，偷偷的将那包衣服放进了坑里。我拿着一块石头摸了过去，狠狠地砸到他后脑勺上，他晕过去后我打开那堆衣服，里面是略微焦黑的骨头。我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一眼认出了这是副人骨，看衣服是个女人，更恐怖的是骨头有被咬碎的痕迹。他们竟然吃人！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一股气从我的脚底要将我的天灵盖冲爆了，我敢确信我的头发竖了起来眼睛血红。从小父亲用孔孟之道言传身教，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看见他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拳头上青筋凸起，脸上每一块皱纹都抖了起来。吃人，难以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为同类的食物，这就是饿到极致人的天性吗，想到这我不由的抖了抖。胡老师看出了我的恐慌，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他又恢复成刚才淡定的表情，这个表情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渐渐淡定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

胡老师看出了我的羞愧，对我说：“那时候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活生生把那个人掐死了。可还是不解恨，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那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