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雨》第二章(2)| 作者:誉田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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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早上第一件事,便是讓姬川組的人在進入中野分局前先私下集合起來。地點是充滿濃郁耶誕氣息的中野坂上車站附近,羅多倫咖啡的二楼。

玲子小心翼翼地確認過好幾次,周園半徑三公尺以内的位置上沒有其他客人,不用担心談話內容被不相干的人聽到。

「……總而言之,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即使大家查到柳井健斗这个名字,也不要继续查査下去。不能和其他偵査員或任何刑事部以外的人討論这个人,更不能把與他有關的情报记录在報告裡……」

「什麼?」菊田與湯田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石倉與葉山則毫無反應。

菊田放下手上的杯子。

「這个柳井健斗是什麼來頭?」

「不清楚,問不出來。只知道不是什麼警界高官或官員的小孩。」

湯田豎起食指。

「那我們可以偷偷調査啊。總覺得這個人牽涉重大。」

玲子早猜到湯田會這麼說,但是她也只能以搖頭來回應。

「順便告訴你們,偷偷調査行不通。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害和田課長丢官喔。」

這時有個穿著西裝的上班族接近他們,隨即走過他們身邊,坐在另一頭。看樣子還是可以繼續談話。

菊田靠近玲子說:

「爲什麼又是和田課長?」

「丢官就算了,聽說會被牽連的不只和田課長,若胡亂調査,連我們這些偵査相關人员都會被調職。不過,股長沒提到自己或我們,他只說怕會連累和田課長而已……股长就是這樣的個性。」

湯田「嗯」了一聲。

「爲什麼調査柳井健斗,會害所有偵査相關的人被炒鱿魚?這個人究竟和我們査的案子有何關聯?」

葉山難得地發表了意見。

「……假設柳井和政府機關裡的人沒有任何關聯……那很可能與過去警視廳偵査上的汙點有關,與和田課長或者捜査一課有某種關聯性。」

玲子之前就覺得,葉山的觀察力非常敏銳。可能跟發言次數少也有關係,他每次發表意見,說中的機率總是非常高。葉山是姬川組裡頭腦相當聰明的組員,當然,玲子認爲自己還是第一,葉山就算頭腦再好還是排在自己後面。

「什麼意思?」湯田追問。

「你說的汙點是指什麼?比方說什麼樣的事情算是汙點?」

「比方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可能柳井過去犯了什麼法,和田課長卻知情不報,放他一馬之類的。結果現在柳井又再度犯案……殺了小林充。」

「爲什麼課長要放過他?」

葉山蹙起眉頭,斜眼瞪了湯田一眼。

「……我怎麼可能知道原因?」

沒錯。要如何査出原因才是最困難的一點。

接著,玲子問石倉:

「保哥,你知道些什麼嗎?你這次負責聯絡,有沒有處理到和這件事有關的事務?」

玲子並非基於某種理由相信石倉知道內幕,只不過石倉這次並未參與實際的侦査工作,而是待在搜査總部擔任聯絡人,負責管理情報。她猜想石倉或許可能看到或聽到玲子他們这些偵查員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

石倉突然住嘴不說,眼神游移不定。

這是什麼態度?

玲子當然注意到了石倉的反應。

「保哥。」

「咦……啊……什麼事?」

石倉今年剛好五十歲,是資深巡査部長,在姬川組裡像是父親般的存在。可是石仓不擅长說謊。一個警察就算擁有能看穿罪犯謊話的能力,卻不一定擁有對上司說謊的能力,这是兩碼子事。

「保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石倉微微地搖頭。

「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不……我……」

「你的聲音好像在發抖喔。」

「有嗎……我眞的不知道……」

「額頭開始流汗囉。」

玲子剛說完,石倉便慌張地伸出手摸額頭,但是他摸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流汗。

「我騙你的。」

「主任妳怎麼騙人……很壞耶。」

「快說。關於柳井健斗,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菊田、湯田和葉山也盯著石倉看。

玲子則站在石倉面前。

「保哥,放棄吧。不管你說不說,我們幾個還是會在該調査的時候調査。所以與其一無所知地胡亂調査,倒不如讓我們知道內情,這樣才能避開不該調査的人事物,不是更安全嗎?萬一我們調査時不小心誤踩地雷,可能會讓課長和部長一起跟著被炸死,到時候要怎麼收拾殘局?保哥,如果眞的出事,一切都是你的責任喔。」

玲子也知道這只是欲加之罪,可是她依然直直地瞪視著石倉,像是要將他的雙眼射穿那樣強勢。

你會怎么做呢?老派名刑警?

結果石倉還是招了。

謎樣的女人打來密報電話,說殺害小林的犯人就是柳井健斗,二十六歲。

九年前發生在三鷹台的殺人事件,受害女性柳井千惠的弟弟就是柳井健斗。只一方面,該案件的重要關係人,也就是柳井千惠的父親柳井篤司,在警局內搶走一名警官的配枪,進而開槍自盡。最後檢警單位因嫌犯死亡,決定不起訴這起案件。這次被殺小林充,則是柳井千惠的前男友。

原來是這麼回事。讓重要關係人,也就是死者的父親搶走警官的配枪自殺,这的确是警視廳的一大汙點。這麼看來,葉山的猜測算是八九不離十。假設這就是小林充被杀死的主因,那麼査出眞兇的確會讓所有和偵査有關的人丢官沒錯。

只是,也不可能因此而放棄調査。若密報的內容屬實,眞的是柳井健斗殺死小林充,也不見得是爲了替姊姊報仇。也許健斗在姊姊死後還繼續和小林往來,最近兩人有金錢上的糾紛因而萌生殺意也不一定。完全不考慮這種可能性,卻直接放棄調査柳井這個人,未免太奇怪了。

是誰下令不准調査柳井?玲子很輕易地就能猜到是誰。只有那些特考組的官僚才想得出這種餿主意。可能是長岡刑事部長或是他手下越田參事官。再下去的刑事組人員當中,就沒有特考組的人了。

這些特考組差不多兩年一到就會被調往其他單位。長岡部長下一次可能會被調去擔任某管區的警察局長,或是縣警局的總部長。簡單來說,與其現在徹底破案,並且讓過往的污点再次曝光,不如讓案件就此陷入膠著,他就能趁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時調離警視廳,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他才向刑事部的偵査員下達「停止調査」這種愚蠢的命令,

可是,即使知道了這一點,情況依然沒有改變。不管是不是特考組的警員,相信大家都不願意公布小林充的死是因爲柳井想報殺姊之仇,

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這次的案件呢?

「……小妹,妳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沒錯。玲子和下井出來査案,卻無法集中精神。

他們剛剛拜訪了小林生前篇合作過的,位於練馬圖內的印刷廠。

走在國道旁的路上,明明是平日的中午時分,路上卻沒有塞車,交通畅通無阻。

「嗯……抱歉。」

「那個來了嗎?」

「才不是。股長你說話不能婉轉一點嗎?」

眞是的。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人,一點道德觀念都沒有。

「那是有什麼煩惱嗎?」

「不……也不算是煩惱。」

玲子不能找下井商量目前所煩惱的事情。儘管下井是資深前輩,卻已經不是搜査一課的成員。

下井依然擔心地觀察著玲子。

「看妳的表情,也不像是在煩惱男人或者家人……」

不會吧。光看表情就能猜到這麼多?

「咦?我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什麼表情喔……就是看起來生活過得很不幸的表情。」

喂!沒禮貌。

「下井股長,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分?目前還沒有人這樣形容過我喔。」

「是嗎?那可能是大家心裡都這樣想,只是不敢當著妳的面說出來。搜査一課的人還真有紳士風度。」

聽了之後腳步越來越沉重,眞想當場蹲下來。

玲子的確已經年過三十,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還算是漂亮。儘管近期被男人搭讪的次數比起從前少了許多,不過她認爲那是因爲自己是警部補,屬於中間管理階層的緣故,加上原本個性就很嚴肅認眞,散發出無法讓男人輕易接近的氣息。絕對、百分之百、不可能是因爲自己沒有異性緣的關係。經過這樣的自我分析,玲子認爲結果和現實也相差不遠。

然而,現在卻被人形容成看起來很不幸?

「怎麼了?看起來似乎頗受打擊?」

沒錯,打擊不小。

「沒有啊……」

「既然沒有就趕快打起精神,專心調査。」

說是這樣說,但是現在他們也只是在路上散步而已。

而且,到底是誰害人更不能專心工作的啊?

玲子往身旁看了一眼,正巧下井也轉頭看著自己,兩人四目交接。

「幹嘛那樣看我?」

「沒什麼。我只是剛好看了妳一眼……可別找我碴喔。」

你是流氓啊。

「如果有什麼話想說,就儘管說出口。」

想告訴下井的話……

「沒有……我沒有什麼想說的。」

「眞的?」

「嗯眞的沒有。」

說完,下井不知是何用意,竟然停下腳步並深深嘆息。

「我都好說歹說,妳還是不肯開口,要逼我說出來嗎?」

什麼意思?

「小妹,那我就直說了……妳是不是査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不會吧?我的表情那麼明顯嗎?

「明明查到重要線索,卻還跟我一起找關係人問話。是刑警的話,掌握到線索就應該更積極地追查下去才對!」

號誌燈變成紅色,旁邊車道上的車陸續停了下來。玲子剛好與停在路上的廂型班前座的年輕人對上了視線。玲子心想,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會怎麼看待自己?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在馬路邊被上司罵得狗血淋頭的沒用女人?不過,現在這種狀況,玲子也只能任由旁人誤會。

「妳也是警察吧?還這麼年輕,不該這麼沒有衝勁,也不該安分地做组织的一颗棋子,或是配合我這老頭的步調行事。妳應該用妳自己的速度盡情奔跑才對,一路往前衝。妳……是一課的人,妳是一課的刑警啊。」

一台裝著兒童椅的腳踏車,從玲子身邊騎了過去。

號誌燈已經切換成綠色,旁邊的車子紛紛往前移動。

「去吧。找關係人問話這件事就交給我。如果妳趕不及回來參加會議,我會幫妳想个理由跟今泉和其他人說。所以,妳安心去調査吧。」

怎麼搞的?

玲子原本覺得很難堪,現在卻覺得太陽穴附近和胸口開始熱了起來。

突然得到獨立行動的機會,玲子一時之間卻不之該先從哪邊著手調査。

她決定先前往位於警視廳總部大樓六樓,刑事部搜査一課的重案組第二股。

兇殺組的辦公室斜前方的第二股別名「現場資料組」,算是搜査一課的大腦。簡解來說,第二股負責管理從通訊指令總部收到的第一手案件消息、到東京都內各個搜査總部的進展等等,所有和捜查一課相關的情報,同時也毫無遺漏地保存過去案件調査的龐大相關資料——照理說應該是這樣。

「太可惜了,妳晩了一步。」

資料組裡最資深的林警部補非常惋惜地說。

「我晚了一步?此話怎講?」

「妳要找的是九年前三鷹那宗少女被殺的案件資料吧?」

玲子點了點頭。

「與那宗案件相關的資料全都被收走了。」

「被誰收走的?」

林搖搖頭。

「我不能說。總之,來我這裡也査不出什麼,很遺憾。」

怎麼可能!

「三鷹分局那邊呢?那邊的資料應該還在吧。」

「沒用的,那些人的動作一定比妳快。搞不好他們來拿我這裡的資料前,就已經回收了三鷹分局保管的資料。」

爲什麼要那樣做?

「那些人就這麼想要掩蓋三鷹那宗案件嗎……?」

林也很納悶。

「誰知道呢?雖然我很想嘲笑他們,藏起資料根本就是很小兒科的公務員作法。不過,我們也被這些小兒科的傢伙耍得團團轉,畢竟我們也算是公務員。」

怎麼搞的?林的眼睛和臉部肌肉好像怪怪的,像是要試圖瞪著自己背後一樣。總之,就是刻意想讓玲子注意他的背後。

資料組的辦公室約十坪左右,排滿辦公桌,林靠在桌緣站著。他的右後方坐著一名年紀比玲子稍大、正看著電腦工作的男性組員。

「妳要不要問問石倉?他曾經來這裡看過那些資料。」

林還是很注意坐在他右後方的人。

「嗯……其實告訴我的人正是石仓,可是我還無法掌握这起事件的整體脈絡。總觉得無法推測出什麼,又好像遗漏了什麼重要關鍵,所以想要看一下當初的調査资料來帮助思考。」

林的雙眼這次直直地盯著玲子的眼阽。

「九年前妳幾歲?」

「什麼?呃……二十二。」

「喔?當時是在交通課執勤?」

「不是。那時候我還是學生,青春洋溢的大學女生……」

這句話從自己口中說出,總覺得帶有淡淡的哀偈。

「那妳對這起案子有印象嗎?」

這個嘛。

「老實說,沒什麼印象……好像記得發生過犯人搶走警官的枪自杀这件事,却不记得那人是殺死女兒的嫌疑犯……」

林「喔」了一聲,嘟著嘴唇點了點頭。

「那妳那個時候都在做些什麼?」

那個時候啊,記得很快地就念完了警視廳的考試範圍,所以开始買巡查部長的升等考要用的書——

「念書。我很用功的,還是學生嘛。」

「難道都不看電視?」

嗯?爲什座扯到電視?

「也不看八卦週刊?」

喔——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媒體的報導,妳也知道是怎麼亂寫出來的。可是呢……先不管對八卦報導的成見,其實只要中肯地去除報導中加油添醋的部分,應該也還能當作參考……哎呀!我是不是說太多了呢?」

林還是很介意右後方的人,邊說邊露出苦笑。

在警視廳中,林可說是玲子繼今泉之後第二尊敬的對象。

玲子離開資料組後,一路跑到國會圖書館。雖然從櫻田門搭有樂町線,只要一站就到永田町站,但是搭地鐵的話得上下樓梯,還得花時間等電車,乾脆用跑的比較快。

不知道有沒有帶借書證?一張藍色的卡片,中央貼著大大的條碼——太好了,借书证就放在皮夾裡。

玲子決定先到新館二樓的雜誌區。她用借書證借出柳井千惠命案發生當時的八卦週代,比較有名的八卦週刊是《週刊文秋》《週刊新窗》《週刊朝陽》,連同以刊登寫真为卖點的雜誌《Fareway》以及《AREA》,玲子決定各借三個月份來看。

提出申請之後,至少等了二十分鐘以上。不過拿到雜誌之後,玲子才知道爲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雖然每一本雜誌都不算太厚,可是三個月份的雜誌各有十三、四本,總共五种雑誌。玲子無法一次拿走這麼大量的雜誌,只好請男性圖書館員幫忙,替她將這些雜誌搬到閱覽室、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向圖書館員道謝之後,玲子找了張桌子放置雜誌與閱覽資料,開始調查。

玲子從十一月第二週發售的雜誌開始看起。

最先報導柳井千惠事件的雜誌是《週刊文秋》。

十一月六日,十九歲的打工族柳井千惠陳屍在東京都三鷹市牟禮的出租套房內。屍体的脖子有被勒過的傷痕,懷疑是跟蹤狂所殺——

這時的報導篇幅並不大,也沒寫出什麼値得參考的事情。

這一期之後發售的雜誌,幾乎都報導了千惠的案子。千惠的男友小林哭著說:「到底是誰殺了那麼好的女孩?」玲子在心裡暗暗諷刺地說道:「不就是你自己殺的嗎?」

第二本《週刊文秋》的報導,就開始產生較大的變化。

【千惠小姐的屍體有被強暴過的跡象,警方已經從屍體採集到疑似嫌犯所留下的體液進行分析。】

第一次聽説。

柳井千惠曾經遭到強暴?

一想到這裡,玲子感到胃部一股酸氣湧上來,但是臉頰卻熱辣辣地好像有點癢。她的視野彷彿越縮越小。不妙——

玲子用力閉上眼睛,深呼吸,想像自鼻腔吸入的氧氣正運送到腦細胞。就這樣重複了四、五次深呼吸,才紆緩了想吐的感覺及臉頰的燒灼感。

唉,嚇了一跳。突然看見這樣的情報,讓玲子忍不住陷入被害人的情緒當中,差一點被呑噬。萬萬不可。自己應該已經能平心靜氣地面對這種事了啊——

她恢復鎭定,繼續看下去。接著査其他雜誌。到了十一月中,千惠被殺之前曾經被強暴的事更加確定,警方也朝強暴殺人的方向偵辦。

就在她打開第三本《週刊新窗》,翻到報導千惠案件的那一頁時。

玲子有一種終於找到失落的那塊拼圖的感覺。

報導扉頁上放了一張正要走進警局的男人照片。照片並不很清楚,焦點模糊加上男人正在走動,無法看清他的臉孔。眼睛的部份被打上一條黑色粗線。

雖然照片刻意掩蓋了男人的長相,可是報導裡卻清楚地寫出了這個男人的身分。

【柳井千惠的父親柳井篤司天天到三鷹分局報到,接受警方偵訊。雖然目前爲止警方並未特別指出犯人與柳井千惠有著密切關係,但是據信搜査總部已經査出篤司先生很可能知道某些線索的事實。】

另一格的報導文章,還寫了這麼一段話:

【搜査總部很可能已經査出是誰在千惠小姐體內留下體液,若強暴千惠小姐的正记兇手本人,且此人與千惠小姐關係密切的話,相信警方很快就會請該名人士前往警局協助調査,甚至直接將其逮捕。】

報導裡具體寫出的人名只有柳井篤司與柳井千惠。關鍵情報是此時警方已經査出從千惠體內採集的體液——也就是精液——究竟屬於何人。

玲子對此充滿疑問。爲什麼偵査員會將牽涉到個人隱私的問題洩漏給媒體?不過,現在要査出是誰洩密已經太遲,只知道搜査總部有人走漏消息。

玲子也看了其他雜誌的類似報導。雖然大家都沒有明確地寫出來,但是整體看來,每本雜誌都暗指從千惠體內採集到的精液正是篤司所留下,因此警方懷疑篤司是兇手,才頻繁地請他到警局偵訊。

換句話說,當時的輿論都認爲很可能是柳井篤司涉嫌強暴並殺害獨居的親生女兒。

玲子想找出雜誌的發售日。雜誌最後的版權頁上沒有寫出,所以她從雜誌的下期發行預告上找。下一期雜誌是十一月二十七日的星期三開始販賣,也就是說,她手上的這本雜誌的發售日期應該是十一月二十日。

這一期雜誌發售兩天之後,也就是九年前的十一月二十二日。

柳井篤司在三鷹分局舉槍自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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