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头铁”出国的留英党，都做了风险评估

“即使没有疫情，留学难道就完全没有风险了吗？” 文 | 张子妍 编辑 | 小豆
“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出国留学。 ” 当被问到秋季学期的打算时，陶栗很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3月英国爆发疫情时，留英党的心也被紧紧揪住，反复查看每日新增数据，不断向海外的同学了解当地情况，每一个数据，每一个答案都左右着他们今年秋季的求学选择。疫情蔓延后，英国的大学成为了疫情中“最积极”的机构，对于秋季学期的授课形式、学生生活，大部分学校早已给出明确的计划，不少大学甚至为机票难求的中国学生提供包机政策。与美国相比，英国的留学路看起来相对乐观。 5月22日，在英国剑桥大学，三一学院门口摆放着禁止游客参观的通知。（新华社发）
根据英国文化教育协会（British Council）4月初公布的“新冠病毒疫情下中国留学生出国计划调查结果”（针对留学新生），对于今年是否要推迟或者取消入学这个问题，22%的受访同学倾向于选择延期、取消入学，12%的同学确定入学，39%的同学还在犹豫不决，只有2%的中国留学生表示已经推迟或取消了入学。
眼下已经是8月下旬，距离开学时间越来越近，经历了半年动摇和纠结的留英学生，在梦想和风险面前，必须做出决定。 疫情不会很快过去，“defer会浪费一年” “要不要defer？”几乎每个留学党上半年都在纠结这一问题。
延期一年入学也许能等来一个更安全稳定的环境，但这等待的一年用来做什么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一场肆意的毕业旅行或者是一份心仪的实习工作，在当下这个“gap year”里都是难以实现的事情，大家不得不去计算这一年的机会成本。 刚刚本科毕业的陶栗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地进入下一段学习。“我说不上来这一年想干什么，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如果度过一年空白期再出国，再进入学习状态会很吃力。” 而对于今年27岁的小哲来说，年龄是她不小的压力。小哲将在今年秋天前往伦敦攻读博士。如果推迟一年入学，意味着博士毕业回国时她已经30多岁。原本她读博的决定已经让父母不能理解，如果再多消耗一年，自己和父母都会更加焦虑。 据英国媒体8月17日报道，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ECDC)的专家警告称，欧洲的新冠疫情趋向严重，过去14天内欧洲19个国家的新增病例数突破了“每10万居民20人”这一关键临界值。
欧洲疫情看起来会卷土重来，这也让留学生对明年的情况不抱有信心。疫情不会很快过去，延期的这一年很可能是浪费掉的一年，如果总是因为疫情的反复暂停自己的计划，可能会损失很多机会。
曼彻斯特大学图书馆。（图源：pixabay.com） “是挑战，也是机遇” 3月底，陶栗在手握几个不错的offer的情况下，又DIY申请了爱丁堡大学。这是一个尴尬的时间点，当时已经是申请季的末尾，疫情在欧洲并没有得到控制，很多同学都在犹豫是否要改变留学计划。陶栗坦言，和所有留学生一样，当时她心里也很慌。“今年到底能不能去？”这个问题每天要在心里盘算上几十遍。 伴随疫情一起到来的信息爆炸，让学习传媒专业的陶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就在那时，她了解到爱丁堡大学的科学传播与公众参与专业，这个方向不同于自己手中的几个offer。对陶栗而言，它的课程设置与自己目前的困惑和当下社会的困境更加匹配，于是立马着手申请。“与其每天都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不如给自己找一些出路。” 一个月后，陶栗如愿收到了offer，这坚定了她出国学习的念头。新冠疫情一方面是一场人类生命健康的危机挑战，另一方面，它让一些长期存在却不太明显的问题“暴力”地呈现在我们面前。“现在来看，疫情很长时间内是我们绕不开的话题，我觉得这是挑战，也是机遇，这当中涌现出的很多问题有待我们解决。” 在英国读本科的侯凯荣，也订好了9月底飞往英国的机票，准备迈入大三的学习。3月离开英国时，他也担心过今年可能无法再返回校园。 疫情和可能恶化的种族歧视仍然让他比较紧张，这是他前两年在英国没有遇到过的问题。接下来的生活会和前两年有很大不同，但他依然有一些期待，“回去之后可能会更加关注一下身边同学和老师的想法，了解英国人目前真实的生活状态，在这个过程中去发现更多和我们国家不一样的地方，这也是留学的意义。” “把网课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新冠疫情对教育最大的影响就是授课形式的改变。英国爆发疫情后，包括剑桥大学、伦敦大学学院、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在内的40余所英国大学表示，将秋季学期的线下授课改为在线课程，或线上线下结合的形式。 6月30日，剑桥大学宣布2020-2021学年采取线上线下结合的教学方式。（图源：剑桥大学官网）
对于中国留学生来说，一年花几十万的学费结果是上网课，这很难不让人去衡量性价比。 这也是很多中国留学生选择延期入学的原因之一。
根据英国文化教育协会（British Council）在6月发布的疫情下东亚学生留学计划调查(Covid-19 update: East Asia survey results)，与从秋季学期开始上网课相比，70%中国留英研究生希望能推迟到1月入学，进行面对面授课。
对于陶栗这样就读一年制硕士项目的同学来说，网课似乎会让留学体验大打折扣。但陶栗说：“目前看来，网课对我并没有很大的影响。”爱丁堡大学的语言班课程过半，陶栗已经适应了网课的学习节奏。
在上网课的半个月里，陶栗感受到的更多的是自主学习的压力。“学校反而给了很多的材料让我们自学，每天都有新的任务，我每天都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但是又很充实。” 在她看来，网课带来的改变仅仅是授课媒介的变化，学校提供的教学服务和学术资源并没有被这个形式所限制。 小刘在3月回国前，已经在英国上了一个多月网课，她坦言，刚开始上网课时有些松懈，“起初我会有点拖拉，这个礼拜的课会拖到下个礼拜再看。”9月底，她将回到英国攻读研究生，面对新学期的网课，她希望自己能保持高效的学习节奏。 “帝国理工学院在7月中旬给我们发了四个关于研究生课程导论的视频，我觉得对熟悉网课形式，保持学习状态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小刘说。 与一年制的研究生相比，博士的学制为三年，通常只需要和导师一对一交流。小哲说：“网课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影响，我主要是跟着导师一起做研究项目。” 直面风险社会 德国著名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在《风险社会》一书中提到，危险呈现出一种全球化的趋势，已经成为超国界的存在。在风险社会中，应付不安全感的能力变得极为重要。“或迟或早，在教育、医疗和政治中对新的社会制度的要求，必定要从这些不断增长的依靠自己去应付不安全感的压力中产生出来。”危机为“更好地重建”创造了机会，因此，我们预测和承受风险的经验成为进入社会的必要资格。

陶栗看来，疫情只是整个留学过程中需要警惕的风险之一，而不是求学的阻碍。她已和父母约定好，抵达英国后每天打一通视频电话报平安。“我是一个成年人，我很清楚这个疾病的危险，以及我需要做的防护措施，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除了要在这场全球性的疾病中保护好自己，留学生们还需要面对疫情给日常生活带来的诸多不便，以及不稳定的全球形势下难以预测的突发性风险。 “我认为到了国外要更加仔细地管控自己的财产，尤其要注重风险预留。”离开职场再次回到学生身份的小哲，有着更强的财务风险管理意识，每个月她都会给自己做财务规划，到了国外也是如此，哪笔钱该花，哪笔钱不该花，做到心中有数，也能让自己在应对不时之需时更加自如。 留学生在这场全球性的风险中已经挣扎了半年，有人暂停了留学计划，有人选择和疫情并行。今年“头铁”出国的人，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漩涡里，已经给自己找到了方向。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陶栗、小哲、小刘均为化名。） 来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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