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温柔的死去

晚上的时候无聊,于是随手点开了一部电影,名字是《入殓师》,听起来阴森冷冽,但是实际上却赚足了观众的眼泪,片中不经意间透出的温情,让人毫不做作的感动着。

主人公大悟的性格善良温吞而不善于拒绝,于是被赶鸭子上架而成为一名入殓师。从第一次见到腐败尸体时的恶心抗拒,到虔诚的,温柔的送别每一个往生的人,大悟履行着入殓师的责任:让每一个逝者有尊严的离开。

如果可以,我想温柔的死去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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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大悟再给逝者整理遗容时,手上温柔从容的动作,脸上虔诚庄重的神情,总是让我觉得,顺乎自然规律的死亡,是一件很温柔的事。就像你在春天种下一地的种子,你每天悉心照料,可是秋天一到,你就只能温柔的将它收割,生命也一样。

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死去的人,是我的奶奶。

那个时候我还小,印象中的葬礼是喧嚣而匆忙的。

我站在人群中看了奶奶最后一眼。死去的奶奶一点也不像奶奶。

一方窄窄的棺材,衬着鲜黄色的绸布,奶奶穿着红艳艳的寿衣,周围是吵吵闹闹的哭声,鲜艳的颜色刺激着我的眼睛,喧哗的哭声敲击着我的耳膜。

葬礼有它的规制,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它的吉时,于是便显得慌慌张张,我局促的躲在角落,像在观看一场拙劣而又仓皇的表演。

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安静,都要遵循看不见的进度条。本来该是主角的奶奶,成为了葬礼上最重要的道具。

葬礼的作用本该是让人有尊严的离开,而现实中的葬礼则往往是理性森严的流程和公式。

我们的文化总是讳言谈死。

一个人死了,我们总是用"老了",“走了”诸如此类的话来代替。

对死的避讳和恐惧,让大多数人难以优雅的离开。

正如《入殓师》中,老朋友,妻子这些最亲近的人,都对男主角的职业抱有深深地误解,认为这份职业肮脏而难以启齿。

死亡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一个人活着时无论多么和蔼善良,死后都变成了污秽阴森的尸体。

然而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

生命原本就是一条单行线,我们一步一步走向衰弱与死亡,这个过程不可避免。而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有限,如果个体生命都拥有无限的时间,那么人类就会变成庸庸碌碌的蛆虫,有限的生命刺激着我们追求和热爱美好的生命。这是人生的Deadline,督促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努力的绽放。

死亡不可避免,死亡重于泰山,死亡神圣庄严。

如果可以,我想温柔的死去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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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漫长的挣扎以后,某些时候,他最渴望的是有人能够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同情他。他渴望得到宠爱与安慰。但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公务员,胡须都白了,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渴望是徒劳的。然而他仍然这样渴望着。”

                        ——《伊凡·伊里齐之死》

伊凡·伊里齐生病以后,亲人们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他无可挽救的生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心理上的支持和安慰,倾听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医生们用冷冰冰的医疗仪器设备来代替临终关怀。

如何自主,快乐,拥有尊严的活到人生的终点,这是一个问题。

《实习医生格蕾》中有这样一个病人,他因为交通事故而奄奄一息,医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他救活,几乎是创造了医学上的奇迹。

然而,病人的妻子说,请放弃治疗,医生们不解。妻子哭着说,他一定不想这样活着。

原来,活下去的代价是永远躺在床上,永远靠着呼吸机生存,而病人爱好各种极限运动。

医生面对暂时清醒的病人,问了三个问题:

你是否知道你是谁?

你是否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是否愿意这样活下去?

妻子握着丈夫的手,“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于是,病人选择了离开。

实际上,病人选择什么并不重要,而重要的是,这个选择是不是病人遵从自己的内心,自主选择的。

当外在的医疗不足以支持病人生存,我们一定要留给病人尊严和尊重。

我理想中的死亡,应该是这样的:

当生命不可避免的走向凋零,当现代医学束手无策之时,我的亲人和朋友们,围在我的病床前,向我温柔的致意,他们静静地聆听我絮絮叨叨的叮咛,没有过度医疗,尊重我的每一个关于自己生命的选择。

接着,在某一个有着璀璨晚霞的傍晚,自然而然的果熟蒂落。

最后,能有一个像大悟一样温柔的人,用他温暖的双手送我安静的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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