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跳舞唱大戏的木兰
东方学视角下的木兰
女权话语下的木兰
哪里能看影院
首播时间2020-9-11
从今年3月一直等,等着仙子下凡尘,结果……
评分掉到4.7,下限在哪难定论。
土味海报太辣眼,没有歌舞也犯困。
子丹大哥女嫁女,巩皇变鸟不成隼。
凤凰展翅维密秀,气功拿下星战粉。
你问条姐看了啥?
莫不是那米奇老鼠智商又掉线,弄了个不中不西银样蜡枪木兰魂。
迪士尼真人动画改编电影《花木兰》,国内院线今天正式上映。
不过从上周开始,对这部电影的声讨就已铺天盖地而来。
关于《花木兰》,我们只像开篇一样,听了一段打油诗。
至于产生土味审美的原因,以及对跨文化符码电影的创作反思,完全没有。
那今天,条姐就将最近有关《花木兰》的讨论整理一番:
当我们谈论木兰时,我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01
首先,真人版《花木兰》的实质是动画改编。
它保留了很多动画里的桥段。
开场的戏弄媒婆。
还有,条姐非常喜欢的雪崩制敌,也被还原。
木须龙、蛐蛐,这些讨喜的角色被替换,或拿掉。
木须一角,在真人版中完全让位于那个从石像中幻化出的凤凰。
巩皇饰演的女巫化身成鹰,也跟动画有关。
但原动画的类型还是一出杂耍歌舞喜剧。
真人版最大的改动,就是迪士尼抛弃了原有的丰富人物形象的歌舞表演。
歌舞替换对木兰到底有没有影响?
这个问题,可以变成对迪士尼在改编问题上的灵魂拷问——
没了歌舞,迪士尼到底还能不能拍出一部正常的电影?
歌舞的肢体动作被剔除。
但杂耍性的喜剧桥段还是保留了下来。
比如真人版开场戏弄媒婆,木兰接杯子的动作,没有歌舞的衬托,显得过于违和。
还有关于动画电影的主旨。
动画中的主旨讲的是做自己吗?
是,也不是。
从中国传统故事的替父从军,到动画中木兰的自我证明。
行为的前因是媒婆事件,即木兰需要一个契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木兰要的是证明自己,而不是做自己。战场不是她的必然选择。
动画所呈现的主题,更多是一群小角色,在一系列事件中,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它重在反映:
集体群像在性格上的转变。
首先是木须龙,一开始祖先并不想让它去保护木兰,毕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正是木须龙假传军令,才让木兰展现了自己的军事才华。
同时,在皇城守卫战中,也是木须龙点燃火药,出奇制胜。
再看士兵方面。
动画里有首歌,中文版是成龙大哥唱的《男子汉》:
“为何这群士兵,都像个姑娘。”“笨拙散漫又扭捏。”
歌词讲的是要成为男子汉一样的士兵,不能认输,内心坚定。
一开始,这群士兵打仗不行,还不肯吃苦耐劳。
在将军李翔的训练下,士兵们也在皇城守卫战中保护社稷安危。
原版动画里讲的是群像转变。
到了刘亦菲这版《花木兰》,转变的只有木兰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为木兰服务,配角的形象和转变被弱化。
战友们除了在最后一仗拖延时间,其他情节作用不大。
另外,“证明自己”的主旨成了“做自己”,有种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感觉。
木兰身上有一股“气”,这种力量只有男人才有。
她一开始不被接受,后来奋勇杀敌,运用“气”战胜敌人。
对自己潜在能力的挖掘,多了一份天注定的意味。
军营的戏份,更多成了木兰看清自己,而不是锻炼自己的过程。
被保留的夸张动作,以及被剔除的普遍人性。
让故事从杂耍喜剧,变成了一个杂耍正剧。
02
既然聊到“气”,很多观众拿它开玩笑,说太像《星球大战》里面的原力。
不错,这种将力量上升为客观唯心的思维方式,的确有些西化。
而且把中国的气功,简单地理解成一种内在的神性物质,也有失偏颇。
就连叙事方面,《花木兰》还是遵循西方个人英雄主义传奇的叙事模式。
约瑟夫·坎贝尔在《千面英雄》一书中写道: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重点在于:遇到困难之后的死亡,以及死后重生。
哈利·波特得被伏地魔杀死,只有身上属于伏地魔魂器的部分泯灭,才能战胜对方。
漫威的终局之战,也是在英雄们全面复活后,才对灭霸展开群体攻势的。
于是,很多读者又会上升到萨义德的“东方学”批判。
萨伊德认为,由于历史的遗留问题,西方在窥视东方时,总会带有他们的成见。
从而,西方人眼中的东方,不是一种真实的东方,而是被“魔化”后的东方。
然而,任何凝视都会有主观介入。
所以,条姐在此不想针对文化话语霸权的事展开讨论,而是以平民化的思维进行分析——
难以调和的文化差异
就拿真人版里最让人出戏的一个设定来说:
电影里出现的都是汉字,但演员说的全是英文台词。
这种违和感在所难免。
文化符码的乱用,不仅仅只有这一处。
先看媒婆门前的对联。
上联: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下联:愿世间眷属全是有情人
前一句,出自元杂剧《西厢记》:“叹人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且不说北魏时期的花木兰,为什么会有元代《西厢记》里的唱词。
单就一首打油诗,居然能改成仄起平落的对联……
唉,难为郑佩佩老师了。
其次是凤凰这个意象。
片中用凤凰指代木兰成为真正的自己。
寓意没问题,但在中国神话中,凤凰根本没有浴火重生这一能力。
中国古代的凤凰,非梧桐不栖,讲的还是自我高洁的品性。
郭沫若在《凤凰涅槃》中,把东西方凤凰意象做了区分:
天方国古有神鸟名“菲尼克司”,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鲜美异常,不再死。
按此鸟殆即中国所谓凤凰:雄为凤,雌为凰。《孔演图》云:“凤凰火精,生丹穴。”《广雅》云:“凤凰……雄鸣曰即即,雌鸣曰足足。”
只因被翻译成凤凰,所以两个物种的功能被重叠。
吐个槽:东方奇女子弄个维密大翅膀,到底是东方知性,还是西方性感?
至于丹凤眼、八字胡的刻板印象,条姐就不再赘述了。
与其说强权审美,不如说真人版《花木兰》是文化胡乱碰撞后的四不像。
03
现如今,女权运动高涨,那么,一部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势必也要融入大潮。
片中,有一组对应的女性形象——
刘亦菲饰演的花木兰,以及巩俐饰演的女巫。
豆瓣人物角色里写的是“女巫仙娘”,拿白骨精扮相都比这白蜡脸要仙。
她们一开始都不被男权社会所认可。
木兰通过自己的努力,战胜敌人,获得了(男性的)尊重。
但是,女巫因为始终被单于控制,没有办法逃离他的奴役。
女巫不仅被束缚,还受到坏分子的PUA。
至于最后,女巫本都坐上王位,结果木兰几句话就把对方说动。
带木兰去找皇上不说,还使其为自己舍身取义。
条姐默默点赞:女性PUA起来,比男的还厉害。
看似是女性成功,实际上,还是男权下的自我认可。
木兰需要承认自己是一个女人,然后才能运用本应该属于男性的能力“气”。
这也造成木兰成功的悖论:
认同自己的女性身份,并凭借男性能量,以进入男权体系中。
同时,我们也要看到真人版《花木兰》对当下女权思维的映射。
这还要回到之前关于“证明自己”与“做自己”的区别上。
真人版强调的是天选之女,讲的是木兰有“气”,需要展示出来。
这会陷入一个思维僵局:关于本源的讨论,关于对错的争辩。
男权是历史问题,不是一方刻意地压制另一方。
一些极端主义的女权者,认为女性需要夺取绝对真理,反过来压制男性,并把“证明”和“做自己”混为一谈。
前者是理性的,后者是感性的,甚至是以绝对自我标榜混乱的自我满足。
拿郑爽举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做自我,试问哪个女权者敢说这是自己的偶像。
所以,《花木兰》在女权的问题上,还是理想化的。
木兰找到自己的气,并下意识地归附于男权社会的甜言蜜语中。
这与一些倡导绝对自我的极端女权趋势不谋而合。
讲了这么多,《花木兰》的骂声还得归因于跨文化。
近些年,此类跨文化的电影有很多,比如《喜福会》《摘金奇缘》《别告诉她》。
去年的《别告诉她》,的确引起不小轰动,甚至有人对女主角奥卡菲娜的颜值加以诋毁。
对于那部电影,条姐对影片背后的文化冲突更感兴趣。
《别告诉她》中有两组情感态度,但放在一起就有些矛盾。
首先是对于奶奶的情感,比莉真的很关心奶奶,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回国。
楼下练气功的情节,也反映了比莉对奶奶的爱。
但这又引出另一个文化批判模式:
长辈不愿意告诉奶奶实情,同时,蒙太奇又将儿女的哭泣与先贤石像进行对比。
对中国传统文化,导演又持有批评态度。
但这种抨击造成的效果很奇怪。
不告诉老人真实情况,在中国能不能作为普遍现象存在?很难说。
看似典型的戏剧冲突由于地域的不同,变得不再典型。
《花木兰》的评分就这样了,神仙姐姐也无力回天。
所有关于价值观的讨论,比如“忠勇真孝”的四字心诀,只流于表面。
文化差异,以及文化接收过程中的问题,还将存在下去。
改编的重点,就在于是不是想当然。
什么时候能把文化间的这种想当然剔除掉,到时候,就算木兰跳着舞荣归故里,观众都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图片来源网络
责任编辑:成濑四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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