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那些青春(二)

        韶华易逝,光阴难追。在那年那月相对单纯的生活里,快乐很容易收获,忧伤也很轻易降临。

        初中的时候,一直很辛劳勤快的妈妈病了几次。还不是很懂事的我,陪妈妈去过几次当时的卫生院。还不懂得搀扶有些虛弱的妈妈,只默默陪在一旁,走完很短却很漫长的路。经年之后,我仍然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沒有多扶一下妈妈的胳膊,多安慰她几句。为什么我竟然不知道她患了绝症!肝癌的疼痛折磨了妈妈半年之久,便狠心地从尚不谙世事的我们身边夺走了她。

        那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写下这段文字的此刻,距妈妈去世已三十一年。可眼泪仍抑制不住流下来,写字的手有些颤抖,心仍然疼痛,悲伤在跨越卅一年后仍如潮水一般席卷我,孤独和忧伤从那个寒冷的雪国冬天便深种在十四岁少年的心中⋯⋯

        我不愿再回忆那段悲伤往事里的细节,只記得那年冬天天特別冷,泪水一落下就会結冰。那年的风特别凛冽,每一阵风吹过,都在心上吹裂几道口子,无法愈合。那年的雪很大,常常封住家门,也封住了心门,不愿再打开。

        父亲常常出差下乡,姐姐也考到市里师范校读书。北风怒号的多少个夜晚,十四岁的我带着十岁的弟弟瑟縮在屋里,不会做饭,反复试过多少次,才终于吃上半生不熟的馒头,弟弟也渐渐学会了炒菜。外面冰天雪地,屋内两个小孩想到悲伤处就会抱头痛哭。就这样相依为命地熬过失母的寒冬。才发现,原来被人呵护被人宠爱的时光那么短暂,而我还來不及珍惜,便那么快地失去了温暖的怀抱,那么快变成一株风中零乱飘摇的小草,无所归依,无依无靠。

        妈妈很少买那种挂历画,却很奇怪地买过一幅带诗的风景画,诗是这样的内容: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这幅忧伤的字句仿佛一语成谶,带走了我的亲人。虽然最后被我付之一炬,却至今无法释怀。我总在想,是不是当时早点儿烧了这幅画,妈妈就不会离开了?

        妈妈走时是三月,还差四个月我面临中考。春风还没吹遍北国黑土。世界安静如常,生活仍忙碌喧嚣。无人知晓我的生离死别,无人关心我的喜怒哀乐和对未来的恐惧、担忧以及绝望。那时的我,不过仍是个孩子,仍是个渴望温暖、渴望怀抱的初中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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