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课程跟初中的课程是很不一样的,之前初一在初中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但是上了高中她突然发现自己上课开始有点吃力了。各个学科的老师都在快速地讲题,很多知识她已经消化不了了。她有时候下课去问晓磊一些不懂的地方,可是晓磊也是一头雾水,看来之前的教学方法已经让他们落后在了起跑线上吧?那是开学以后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初一的成绩已经由第七名滑落至第二十六名,这在她之前的学习生涯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那一刻的挫败让她无地自容,可是看到发放下来的试卷上的一个个大大的叉却又发现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粗心才导致的,她确实不会。尤其是数学,她几乎是一点都不懂。而她的同桌隋丛好像对成绩无感,虽然成绩已经徘徊在四十几名,但是她的情绪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晓磊也降到了十几名。但那个姜子阳却一跃成了第五名,这在之前刚开始排班的时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初一突然觉得这个姜子阳非常厉害,虽然看着他并不努力认真,却没想到成绩这么好。她本想着去请教他一些问题,但是自从知道了他是表哥的朋友以后就更不好意思跟他讲话,其实这应该是源于她与家人之间的隔阂吧?她不想让家人了解她太多,因为了解地越多,批评就会越来越多,她承受不住那样的压力。
但是初一看到自己的数学成绩是“59”的时候,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考过这么低,那种失败的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再下手才能赶上来。这时候姜子阳走过来说:“一次考不好,怕什么?来,我帮你看看你主要是错在哪里?”’,初一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很多安慰,可是安慰不过两秒,她就听到了姜子阳的嘲笑声:“啊?哈哈哈,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做错?你这猪脑子啊。”,初一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姜子阳是在真的嘲笑自己还是她自己真的很笨。不知道是不是姜子阳感受到了初一的不对劲儿,忙低下头开始给初一讲题,但是初一一道题也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句:你是猪脑子。高中的考试实在是太多了,接下来的几次考试,初一的成绩虽然前进乐几名,但是她的数学成绩却总是不及格,数学成绩就像一个奔跑在百米冲刺跑道上的一个老头儿,就算你怎么鼓励,拖拉拽都拽不动他的脚步,但由此初一好像也体会到了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弥补数学的遗憾,那就是好好学好其他学科。
时间过得很快,高一的上学期就要结束了,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儿,而这件事却也改变了好几个人的选择。有一次,班主任过来巡视,他突然发现自习课上大家都在和同桌悄悄地说话,而真正学习的却没几个。所以他当机立断就提出班级里必须改变一下桌次安排,有一个原则必须秉承就是必须是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同桌。实在不够的时候再说。就是老师轻飘飘的一个决定,愣是在班级里掀起来一场轩然大波。
女人必须要跟男生同桌?听起来像是一个大胆创新的做法,可是正处在青春懵懂期的男女生怎么好意思去直接给自己找同桌,也许这只是初一的想法,其实现实中别人早已经都找好了同桌。待初一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找的差不多了,留她一个人凌乱在风中,她第一反应是找晓磊,她跟晓磊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小伙伴了,可是当她看向晓磊的时候,初心已经坐在他旁边了,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那怎么办啊,难道还有其他人可选,她放眼望去,一个男同学也不熟悉啊。突然脑子里就闪过姜子阳的影子,对,还有一个姜子阳可以找。初一就去找姜子阳,可是教室里没有姜子阳的身影。她心里有点慌,突然预感到姜子阳可能也已经找好同桌了。果不其然,当初一跑到教室外面的时候正好撞上要进门的姜子阳。
“那个....我可以和你做同桌吗?”初一怯懦地问。
“啊?初一,不好意思啊,我已经跟邵琪说好了做同桌......”姜子阳一边挠头一边说。
那一刻,初一又像被狠狠摔在地上一般,心碎了一地。哎,自己终究是不被人喜欢的,但是她又仅存一点点的希望就是姜子阳可以跟她做同桌,可是又有什么理由去让别人改变呢?好像是真的没有办法,初一的头埋的更深了。直到最后,初一也没有找到同桌,而是听从老师的安排,跟一个大高个儿女生同桌了,就是位置比较靠后一些,她没有怨言,因为终究她还是有同桌的,没有被孤立。初一经常想她的要求可能并不高,只是上天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高中生活的变态之处还在于在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还要举行一期的军训。对于这种半军事化管理的学校来看,这种训练只算是小菜一碟。每天都要参加训练,站军姿数小时,练习队列,可是上天又给了初一一个考验,就是在这时候她的月经初潮来了。当大家都在连心蹲姿的时候,她的例假报道了,更加糟糕的是学校军训要求统一服装,必须要穿一双白色的鞋子,所以当她蹲下来的时候,白色的鞋子染红了。她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惊慌失措。而就站在她身后的姜子阳看到了,立马向教官打报告,说有同学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教官说,别人不舒服还不知道请假么,怎么还非得你来说?初一那时候不知道该感激姜子阳还是恨他,但是后来的她才明白应该是要感激的,姜子阳为了那件代请假事件被教官罚围着操场跑了十圈儿,而初一也因为被指出来而被教官特殊优待。如果说非要感谢的话,还得感谢姜子阳在初一对自己都懵懂无知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如果人生有很多的第一次的话,那这个第一次应该会更深刻。
军训过后的日子就是寒假,那个寒假是初一觉得过得最温馨的一个假期,因为离开家比较久,父母也着实对初一亲密了许多。只不过初一心里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应该是羞愧吧?又是这个该死的羞愧。她觉得自己成绩不好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家人。那一年初一没有出去串亲戚,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成绩实在是拿不上台面儿,所以她选择在家藏着。那一年她的成绩应该算是中游水平吧。
寒假结束后,初一就按捺不住地要去学校,虽然成绩还是跟不上,但是与其在家里要遭受羞愧感不如赶紧到学校里去承受高压。初一的高一下学期依然是其他科目特别好,而数学总是不及格。后来这个事情已经成了初一不再有感觉的一件事儿,因为可能是麻木了吧?虽然上数学课时才会突然显现出一种在家里的羞愧感,每当被老师喊到黑板前做一道题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一次做对过。同学们好像也渐渐认定她就是一个数学差生。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太多人放在心上,但是只有初一觉得它是个问题,可是那些在其他课上,初一的成绩也是令人惊叹,她就是处在这样的一个两极分化特别严重的状态里,其实很像她之后的所有的人生轨迹。同时她又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所以她的目光只盯在那落后了别人N倍的数学上,她是自卑的,每当别人聊起数学,她总是一脸羞愧。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自己安装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暗示就是只要数学不好的人就是超级大笨蛋,所以初一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笨蛋,这个魔咒困扰了她很多很多年。
初一的高一也是不普通的,这一年她开始收到男生的情书了。第一次收情书的时候还是源于班主任的那次换座位。虽然她的心里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晓磊,一个是姜子阳,可是初一也成了别人的理想同桌。那是一个来自城市的小男孩儿,皮肤黝黑,喜欢留一头长发,还喜欢把刘海挡在眼前。看上去有种痞痞的感觉。这人叫李一峰。在班级里喜欢当老大,所以簇拥在他身边的都是些学些不算突出的,但有特别调皮的孩子。初一倒不会跟他主动说过话,只记得有一次发语文练习题的时候,给他递到手边儿,他会说一句,谢谢,那句谢谢好像特别温柔,跟之前初一对他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当班主任发起找异性拼同桌的时候,初一为这事儿焦头烂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这位李一峰同学也没有闲着。他正在找人打探初一的意向。当他知道初一只想和晓磊姜子阳同桌的时候,内心是有些失落的,那攥在他手里的纸条也硬生生地给湿透了。这件事情是后来李一峰跟她讲起的,后来长大后的初一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受人关注和爱慕的。最后,李一峰也没有当面问初一是否愿意和他同桌,但是从那以后,初一的课桌里每天都有一封信。初一第一次收到信的时候还问同桌的,因为她从来不会收到信件,因为没有给她写信,有时候她会特别羡慕同桌有个去外上学的初中同学,还可以收到外地寄来的信。有一次,同桌收到外地的来信,就特别惊叹信件上的邮票,是一张特别珍贵的猴票儿,同桌拿着炫耀一番,初一的心里激动极了。她好喜欢那张邮票啊,她在这儿之前只看到爷爷收到过信件儿,是远在外地的大姑寄回来的,每次爷爷收到信以后都会把邮票给初一用刮胡刀的刀片小心翼翼地拆下来。初一拿着那带着长城的图案觉得自己真富有,可是面对同桌这张猴票儿,初一却张不开口问。
也是那一天,初一就收到了一封来信,信封上有一张猴票儿,初一第一反应就是别人放错了,一定是同桌的信儿。初一就是这么一个不相信美好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人。所以当她把信儿递给同桌时才会惹来了一场“大祸”。同桌的那个女生连看都没有看,就拆开读了起来:初一,你好。坐在一旁的初一听到名字以后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原来这封信是给自己的。可是那时已经晚了,同桌正好对这封信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于是读得更大声了:最喜欢看你每天来到教室的那一刻,你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害羞又内敛......我喜欢看你笑,喜欢看你跟同学一起猜丁壳儿的样子......初一极力地去抢那封信,但是同桌愈发觉得有意思,高高举起信跟其他同学“分享”,初一的脸又红到了脖子,耳朵根儿,同时也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跟同桌乞求还回去。
这时姜子阳进来了,他看到这种场景也跟着闹腾起来,他从同桌的手里接过信儿也看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读,只是一边看一边笑。大约二十分钟后上课铃声响才把这场“大战”制止。幸亏后面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总算给初一留了一些脸面。但初一收到情书这件事情却过不去了,而后,初一还是会收到情书,每天都在抽屉里放着,尽管她上了锁,可还是会有心出现,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放进来的,但是有一点初一是确定的,就是她会在那种羞愧感中体会到一点点自信。那个匿名的他终于让她知道自己也会有人喜欢的,自己也值得被人喜欢。
高一下学期好像也比较平淡,但是不平淡的时候,初一参加了学校的鼓乐团。这在之前是初一连想都不敢想的。她记忆中已经好久都没有登台演出了,最有印象的一次还是初一上幼儿园时,跟随着幼儿园老师的舞步跳来跳去。站在一边观看的人纷纷对初一竖起大拇指,觉得她真是一个有舞蹈天赋的姑娘,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原来自己也可以的滋味。她终于不再是那个笨笨傻傻的小丫头,而有可能成为一只小孔雀,可是乡镇的条件没有多少可以供她选择的,更多的是家长的不支持。所以从那以后再也不没有在舞台上展现过自己,这次高中选鼓乐团也是音乐老师根据每一个人的节奏感和身高来选拔的。让初一想不到的是竟然她被选上了,她还在怀疑老师为什么会选上她这么一个土妞儿。可是她也想去尝试一下这个在众人之下展示自己的滋味。
那段时间初一太忙了,先是忙着赶功课,而后就是下了正课以后就去训练鼓乐团的节目,她是一名鼓手,从鼓点到队形,她一概不通,所以只能从零开始。后来偶尔指挥有事儿来不了,老师还会让初一去当总指挥。啊。那个小小的自卑的初一不知道从哪里能够得到老师的欣赏和认可, 参加那个鼓乐团给了她很多的信心,从那以后她发现自己看人不再回避眼神儿了,她发现自己走在路上也会有人跟她主动打招呼了,而且她回到班级里,大家对她的看法也不太一样了,她在那一刻体会到了受人关注的感觉。更有意思的是,初一收到了更多追求者的信,但是这些事儿同样带给她很多的压力,因为她习惯当一只鸵鸟,习惯当一个好孩子,她不想自己被老师列入“早恋”的一类中。但是那个追求的男生啊,每天都来高一九班的门口等她。如果说上次的情书是无名氏,那这次的事件是想逃也逃不掉的。初一就在大家的关注中硬着头皮出去跟那个男生说清楚。可是说了根本就不听,反而来得更频繁,所以初一就请求晓磊帮忙,让晓磊帮忙劝阻那个男孩子。晓磊倒是十分给力,三下五除二就去说初一是我妹妹,你别来骚扰他,可是后果就是那个男孩子带着一群人吓唬晓磊。晓磊只能劝初一要远离,保护好自己,自己有时间就会去操场上接初一散团。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个男生依旧不放弃,但是他转换了方式,他不再在教室门口等初一了,而是他换成了写信。而信使就是姜子阳。不知道姜子阳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儿,好像姜子阳还蛮享受的,他每次都是笑眯眯地送来,然后还会开玩笑地向初一讨要回信,初一是不可能回信的,但是姜子阳还是忍不住地要。直到有一天,隋丛提出来跟初一同位,故事从这里就有了转变。
当初一还在为那些事情头疼的时候,隋丛说你何不尝试一下给姜子阳写一封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呢?你嘴上跟他说,他不一定会明白,万无一失那个男生也为难姜子阳呢?初一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初一的命运成功那一天就改变了。
初一战战兢兢地给姜子阳写了一封信,大体意思是不要再当别人的邮递员了,她没有考虑过任何要谈恋爱的想法,而且她并不喜欢那个男生,她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考上好的大学。过儿一天,那个男生不在写信了,但是还是会在餐厅门口等着初一一起吃饭。(打了饭菜,挨着初一一起吃),但初一收到了姜子阳的回信,信上说,他愿意帮助初一补数学。初一不知道从哪里体味出来的感动。她好像对这个姜子阳的感觉不太一样了。能够做到她内心所需要的目前只有姜子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