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仁和他的女儿曹雯】

水河兄二个小时就摘出了一段曹聚仁和王春翠的旷世恋情，可谓神速。并在微信里赐我与新谷一读，恳请补正。我也不谦让了，写一段作为补充，谨供诸位参阅。

曹聚仁与王春翠初恋于1914年，是年曹15岁，王才12岁。曹本人和他的胞弟曹艺均有文字记录，可以查证。

曹王结合后，王春翠于1926年10月于蒋畈老家（一说杭州）生下女儿曹雯，是为曹聚仁的长女。1930年秋王春翠带着四岁的女儿曹雯与曹聚仁一起移居上海真如新木桥头。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后，王春翠带女儿回乡避难，此年冬曹雯因病不治幼年夭折，存年6岁。死后埋骨于蒋氏祖茔。同年12月曹聚仁作《哭雯三首》记其事，诗前有小序云：“余以民囯十九年秋移寓真如新木桥头，小桥流水，自有深趣，雯女四岁，浪笑傲如小鸟依人，今则前尘都非，不堪回首。”其诗如下：

黄雏纵翼竟何之，立尽斜阳不见归。纵使能飞应忆我，老檀无叶亦留枝。

新木桥头是我家，微风乱发下轻车。书包自解肩头带，马步高低趁袖斜。

黄泉碧绿两难寻，远雾绕林故故深。空有明霞留不住，春风依草更何心。

曹雯夭折后王春翠也曾写过一篇散文《雯女的影子》悼念爱女，刊在芒种半月刊上。过了二十多年，1956年10月30日曹聚仁仍难忘逝去的女儿曹雯，又写了一首诗：

说来事事从头错，一药温寒判死生。辛苦坟前双柏树，替爷护女到天明。

同年11月6日将此诗夾在信里寄给了王春翠，信中说：“你看了我的诗，一定感触很深的，不过若干情绪，也只有诗歌能表达出来，就让你念念算了。年来显得我的精神衰迷了，每逢情绪不佳，梦中必返故乡，依稀见了挂钟尖边醒来了。此也叶落归根之境吧！”

1960年12月22日，曹聚仁又给王春翠写了一封信，信中附诗一首，题为《致王春翠》：

泉学园前荷苑东，双栖梁燕语从容。风檐晴日看翁媪，老伴情怀此意同。

1967年曹聚仁又作《赠王春翠》诗一首，附于同年3月发出的长信中。诗云：

细雨霏霏薄似纱，横云绕处是金华。山称南北水牛背，塔或有无问井蛙。意涩怯题八咏壁，舌干苦忆白莲花。初平叱石浑何事，归梦年年不到家。

信中写道：“从去年起，我只要精神不安，总是做回家的梦。我所说的家乡，并不是逗留了二十多年的上海，而是我生长的家乡浙东兰溪南（北之误）乡，那个小小的村落蒋畈。”

1972年7月23日，曹聚仁病逝于澳门镜湖医院，终年72岁。遗体火化后，先葬南京雨花台附近。1998年7月23日又迁葬于上海青浦福寿园。他的遗愿，那个回家的梦终于未能实现。但他的结发妻子王春翠也始终没有与他离婚。

1987年5月1日，王春翠病逝于萧山，后事由她的继孙女曹灿料理。骨灰先暂厝萧山殡仪馆，后由继子曹景辉携归兰溪家乡，埋葬于蒋畈曹氏先茔。

关于他们的故事，我原想收集更多的材料写一篇以曹雯为中心的文章。今有水河、新谷两位大手笔在，就不另起炉灶了。

另附我1999年6月发表在兰溪报上的旧文《无限想思故园情》的书影，供诸位参阅。

2017.8.27施福山于杭州文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