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完的秋是思念

今年这座小城的秋像是被过早灌进了冬的冷峻,晨雾里不时有寒意蹿进裤脚。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跺跺脚把包里的口罩赶紧戴好,呼气产生的雾气“嗖”一下布满了眼镜。天冷的时候最不愿把冰凉的隐形眼镜塞进眼睛里,索性素面朝天戴着口罩穿梭在人群中。

很多人都说今年的天气特别奇怪,我知道每一年总有那么几天异于平日,于每人而言都是特殊的存在,或是暴风,亦或是暴雨。可心境却是自己给自己的,天气永远给不了。我喜欢寒冷的季节,因为可以裹很厚,没人看得出你的肚腩,也没有人会看到口罩里那一颗颗冷风中不经意掉落的泪滴。我常常分不清自己是迎风泪还是莫名的情愫。我似乎走不完这入秋的路,也不愿走完这入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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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爷爷”去世的时候,正逢深秋入冬的时候。那一年我大三,“情义”两个字在生命里只有“努力学习,好好报答您”。我的亲爷爷过世的很早,六年级时“华爷爷”从几十个懵懂无知的小孩选了我并资助我读书。那时生性腼腆的我在老师的指导下对眼前瘦骨嶙峋的“华爷爷”怯怯的说了无数声“谢谢华爷爷”。他说不用谢,把五十块钱使劲塞进了我手里。那时他给人的印象就是瘦弱但精神气十足。就这样,从六年级一直到大三,他在我生命中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了家人。高二那年我因为不喜欢班主任闹着休学,向来对母亲言听计从的我开始因为她不让我休学而和她争吵甚至忤逆她,无奈之下她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华爷爷”。没过多久“华爷爷”提着一袋糖和水果来看我,我知道他来的目的,不等他开口豆大的泪珠已经挂在了脸颊。“你不读书怎么办呢,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出去除了打工还能做什么,苦力远远不及知识的啊”。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终于还是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竟也那样叛逆过。而后的日子,平淡安稳,一年又一年,每个月他都会在固定的日子给我生活费。高三那年为了不占据我学习的时间,他让我在去学校途经的一个邮政局门口等他,他好把钱给我,那一年也是他身体状况开始不好的时候,这也是后来直到他去世才我知道的。每月17日都是他让我在邮政局门口的邮箱旁等他的日子,而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他在等我,远远的总是能看到瘦小的他手里转着两个小铁球,有时候是两个核桃。不变的是使劲把钱塞给我的那股劲。现在想来定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我再三拒绝接过他给的钱。后来也是怕我拒绝所以每次都使劲塞给我。

后来的后来,一直到今天,每每走过邮局门口邮箱我似乎都能感受到高三那年每一个清晨的温暖。他说他姓“华”,中华儿女的“华”,一直到墓碑上写出姓氏,才知道他姓“尹”。我有时候很恨自己对感情的淡漠,不会表达,也羞于表达。他曾经感受我用书写的方式来表达,于是抽屉里那一沓沓信见证了我们这段亲情。

如今母亲和我每逢春节都会去墓前看望,虽然每次都显得很笨拙,但鞭炮声声中那份情早就超越了民族、贫富、甚至生死,愿来生我是您的亲孙女,也愿为您守住那一份爱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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