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随地小便的老人

深度让我们能扎根于这世界,让生命有质量和完整,丰富我们的工作,与他人的关系,以及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哈姆雷特的蓝莓》



几年前,我们的房子还没有交工的时候,我跟宝宝在妈妈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妈妈小区的房子是一层,窗外是一片修剪的错落有致的小区绿植区,再远些是小区的小广场。经常能看到在广场或晒太阳或聊天的人们,因为小区只有3栋住宅楼,所以也不会太吵闹。

有一次我们在弟弟的房间聊天,一扭脸看到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但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朝我们家窗户外的绿化带走来,我们也没在意,但她接下来的动作让我们怔住了——在靠近绿化带边缘的地方,她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大刺啦啦的方便起来,因为背对着我们,白花花的臀部是那么的刺眼。我们不由自主的看了下正在电脑前打游戏的弟弟,一个大写的尴尬从我和姐姐头上飘过,姐姐不动声色的将窗帘拉上了。


夏天的时候,有天下午跟老公一起下楼办事,出了一楼的大门,下了台阶,看见一对老人在对面的绿化带的草丛里,老爷子搀扶着老太太。我们没有太在意,也没多想,走出几米远后,迎面走来一位40多岁的带着孩子的女人,她还没有走近两位老人,便操着满口的邯郸县话,大声嗓门嚷嚷起来:看看丢不丢人,家里就不能上个茅的(茅房),非得去那里面尿去,这么朵人呢,不嫌捏都(别人)笑话你!!!

老太太这时已经方便完站了起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厉害的回嘴:谁愿意笑话就笑话,我就在这尿了,杂类吧。而老爷子只是默默的小心的扶着,一句话也不说。女人在那继续气愤的嚷嚷,老太太也不示弱,你一言我一语的,很激烈。

后来那个女人带着的孩子小声的说到:姥姥你回家不。老太太赌气的来了句:不回,没有家,我就在外面待着!!

我们才知道他们是一家人,那个女人应该是老太太的女儿。说实话,我很尴尬,也看出了老公的不自然,即使老太太年纪那么大了,对老公来说毕竟是陌生的异性,我们快速的离开了。


第三个事件,发生在地下车库,也忘记了要去干什么,我们下了电梯以后,老公发现忘记带车钥匙了,回去拿,我自己走到车位那等他。白天的地下车库,因为有天窗,所以不会开灯,大部分主干道是可以看清的。走到我们的车位,我站在墙边等着,隔着几辆车,8号楼的入口处,有个人在把垃圾箱旁的小堆垃圾铲上垃圾车,一眼晃过去,只见头发花白,年纪应该不小了。当时我还想,这么大年纪了,还干这么累这么脏的活,多不容易呀,肯定是在补贴家里,子女真不孝顺。。。。。。我一边沉浸在自己想象的苦情戏里,一边翻着手机。随着垃圾的减少,“哐当”一声,铁锹被扔到了车里,紧接着是布帛拉链拉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令人尴尬到极点的水声。我还沉浸在不知所措的羞赫中,这位大爷熟练的发动了机器,开车扬长而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的干净利落,即使车库的光线昏暗,即使隔着几辆车,在安静的车库里,声音仍是那么的清晰真切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还是觉得耳朵污了,内心郁闷别扭了很久。


遇到的这些类似的事情,当闲话说给家人听的时候,家人唏嘘不已。

妈妈说,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内急的时候走不到家,憋不住才会随便找地方方便的。

婆婆说,在农村待了一辈子,岁数大了,用不惯坐便吧。

妈妈和婆婆都是善良的人,他们更愿意用善意的借口来为这些素不相识的老人来打圆场。也许因为我心目中老人的形象都是慈祥善良美好的,他们的这些不文明甚至有些粗俗的行为刚开始让我难以接受,并颇为厌恶。

我们不会苛责随地大小便的幼儿,但是会鄙视孩子的父母。也许我们也会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因内急时而就地解决。只要不伤大雅,不影响别人,解决生理问题是第一位的。而这些大庭广众堂而皇之的不文明的行为,对象又是一把年纪的高龄老人,确实让人无奈。有人说过,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没有谁是特别高贵的。但祖辈是出身农村,不是骨子里粗俗、举止庸俗的借口。

即使我们都是下里巴人,温饱不成问题时还是想追求阳春白雪。优雅是一种人生的态度,精致是一种人生的做派,文明是一种精神追求。人类是一种动物,要生存下去,需要温饱,安全和繁衍。没有一个人,能够仅仅满足与吃饱穿暖的初级阶段。在中国过去的很多年,几代人面临的都是温饱问题,文明的层次高不高,是少数人考虑的。今天的这个社会,我们解决了温饱,拥有了安全,舒适甚至奢侈的生活,那么文明的层次就要随着提高,这是一定的必要条件。

每个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我们都是凡尘中的俗人,即使不能优雅体面的老去,我也一点也不想恶俗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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