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恋人

星星之火在丰田中心球场logo处慢慢变大,先是点着了詹姆斯哈登的大胡子,火箭队的三名球员跑过去帮忙灭火,这时候小丽从浴室走出来,裹着浴巾,歪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望向远方的丰田中心,眯起了眼睛。

“那个,是谁?”

“哈登。”哈登站在罚球线上,烧掉的胡子重新长了上去。

“谁?”

“詹姆斯哈登,美职篮一分王,它火当家球星。” 哈登稳稳罚中一分。

“噢。”小丽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抄起吹风机吹起头发来,那个嫩绿色的飞利浦吹风机是我的最爱,有着豌豆射手一样可爱的造型。

勇士队的快攻淹没呼啸的风里。

头发重新变得蓬松,只剩下头顶上一点点湿地,风势大弱,利文斯顿把球传给底角无人盯防的伊戈达拉,后者咧着嘴投进一记三分。

“篮球还有一分球?” 她弱弱得问我,“记得是有两分或者三分。”

“有的。有一分球。” 大胡子哈登再次站在罚球线上。

“噢。” 原来真的有一分球。“怎么点了蜡烛?”

“太暗了。”

“那开灯呀!”

“太亮。”

“哦。” 小丽裹着浴巾坐在我身边,干透了的头发毛毛的,好像浩荡春风里伸展的草原,我伸出那只投篮的手把她拥在怀里,金州勇士队再次快攻得分,替补席上的瓦莱乔兴奋地挥舞毛巾。

“你瞧,客队投降了,” 我指着可怜的瓦莱乔,“举起白毛巾,投降:好汉饶命,我的妈妈呀!”

小丽格格格格得笑起来,“一定是逗我的,是不是?”

“你看他们把球交出来准备走人了。”勇士队的主教练叫了暂停。

我撩开浴巾轻抚沐浴过后光滑的大腿,想起化学实验室里面试管清洗的标准: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
“你笑什么呢?流氓!”

金州勇士队的球员站到场上,边线球,我张开右手把球稳稳接住,姑娘像闰土没叉住的猹一样,一扭身盖在我身上,该猹身高一米六八,头蹭在我的脸上还要弯着腰。

客队失误,主队发起快攻。我把丽丽的头稳稳抓住,歪到左边肩膀上:“请让我看了这个球,兄弟。”

浴巾被蹭掉了,像一只猫蹭掉一个笼子。我从背后把这个光溜溜的女人环在身上,可不能再失误了。

“怎么样?” 她像一床被子一样问我。

“突入篮下打成二加一,哈登再次站上罚球线。”

咚咚咚,我的胸膛响起鼓声。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之间很疼。我“嘶”得叫了一声。可千万别失误了,这里可是丰田中心呐!

“怎么了,还疼吗?” 她把手背后,抓起浴巾盖上。

“嗯。”

我拿起一支万宝路薄荷烟,使劲挤爆过滤嘴里面的冰珠,冰凉的味道喷薄出来。

“去医院看一下吧,照个X光。”

勇士队球员像兔子一样冲向前场,我想,那边替补席上坐着一个刚做完核磁共振的呢。

“不去。”没法穿上西装坐在人生的替补席上(而且我也没有西装)。

丽丽轻柔得按压我的胸膛,像一辆车驶过广州大桥的桥面。我伸开手揉着她,真想把她揉碎。

最终我们做起爱来,为了躲避我嘴里的香烟,她把身体往后仰拉成一张反向的弓,头发垂在地板上,猫猫伸着捉急的手想把它们绕成一个线团。

“一分王,啊,又来了。。。”丽丽喘着粗气说,我赶忙放下抢篮板的手扶住她柔软的腰。在丽丽眼中的丰田中心里,大胡子詹姆斯哈登又一次站上罚球线——这次是倒立着。

我把丽丽拉回来放进怀里。在她耳边我想,人如果是雌雄同体多好,我就知道此刻痛苦得喘息着呼呼吹气着尽力拱向我的女人的感受,可是这句话实在太长了。我把丽丽箍在怀里,好像一个胸膛的模具,要把女人刻画成怀抱的模样。

五号球员跳了起来,四仰八叉得落下来,猛烈得刺入怀中的女人,在她身体里完成射精。

裁判员吹响了哨子。

这是2016年春末的一天,我穿上五号球衣出去打球。这一天金州勇士队和休斯顿火箭队进行了季后赛第四场的较量,火箭队主场败北,大比分0:4惨遭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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